只见一辆华盖大车,赵二公子端坐在上,洋洋得意地俯视着他。
显然,成功堵了李未阳的路让他觉得意气风发,为了表示目中无人,他把下巴卯足了劲往后仰,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在用鼻孔说话,“那个谁,你挡了本少爷的路了。”
这人是来找茬的。
说他横着走,他还真把自己当螃蟹。那么宽的街他哪边不走,非要同他争一块小小的拐角,也是闲人多事。
李未阳道:“二公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人走得好好的,怎么会挡了螃蟹的路呢?”
赵瑞被他骂成是螃蟹,顿时暴跳如雷,从车上一跃而起,气道:“你不过就会耍几句嘴皮子,有什么真本事!”
李未阳笑道:“有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当然只能耍耍嘴上的功夫,哪像二公子本领高强,说出手时就出手,干脆利落不含糊,在下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赵瑞被他拐弯抹角损了一圈,待要骂回去,又骂不过他,气得一挥手,家丁齐齐而上,虎视眈眈把李未阳围了起来。
这厢气氛正剑拔弩张,长街另一头却走来一队人马,为首的一人道:“哟,这是有什么热闹?”
赵瑞听见这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袍劲装的年轻小将策马而来,顿时一愣,惊讶叫了一声:“萧小侯?”
萧锐向场中瞄了一圈,向李未阳打趣道:“你约我到西市来,是提前预料到了会遇见麻烦,特意找我过来解围的?”
李未阳笑道:“哪里哪里,只是节外生枝而已。”
赵瑞看着二人熟稔的模样,脸色渐渐窘迫了下来。他是和李未阳看不对眼,可萧锐身为安国侯府的世子,向来是京城各大家族的拉拢对象,赵家也不例外。
何况他生性胆小,也就只敢和李未阳叫叫板,遇见手腕硬些的便立即怂成一团毛球。
萧锐人如其名,他出身军旅,气如斧钺,锐气逼人,和李未阳打着招呼,话锋还未转到自己身上,赵瑞心下已经生出了几分怯意,忙朝家丁使眼色,示意他们把人放过去。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家丁们个个榆木脑袋,只当自家少爷的眼睛抽了筋,不但未放行,见有外人插手,反而把人包围得更紧了。
萧锐驱马走近,看了赵瑞一眼,赵瑞背上顿时起了一层毛,不待他出口,忙招呼了手下,溜之大吉了。
两人到了万钟楼,萧锐命随从在楼下坐等,与李未阳上了二楼,落座便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李未阳道:“你马上就要带兵去徐州剿匪了,我当然是给你践行的。”
萧锐把玩着杯子,不以为然:“你的消息倒灵通,陛下的圣旨还没下,你就知道我什么时候动身了。”
李未阳道:“我的消息再灵通,也都是从朝上打听来的,中间弯弯绕绕不免耽搁了些,自然有人消息比我更灵通。”
他顿了顿,问:“我听闻,此次剿匪是你主动请缨?”
这话一出口,萧锐便知这席践行酒绝非仅仅是践行那么简单了。
他道:“是我主动向陛下提起的,徐州的匪患猖獗已久,到现在朝廷都没派人收拾收拾,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问题,只是怕你这一趟要扑了个空了。”
扑空?
贼寨建在山上,又不会长脚跑了,怎么会扑空,萧锐没听大懂,问:“何出此言?”
“你在请缨之后,有没有人向你打听过此次行军的动向?”
萧锐身为军中翘楚,又兼新驸马的尊贵身份,一举一动自然备受瞩目,从他上报开始,前来问候关怀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有关心军情的,他说了声“有”,李未阳又问:“那你可记得向你打听的都有什么人?”
萧锐把剑眉一挑,“有点多,记不住。”
与斧师山密信往来的那人,定不会放过京中的一举一动,朝廷出兵剿匪这样的大事,不可能坐视不管,事先必定会摸清楚了萧锐的行军部署,再飞信通知斧师山早做防备。
他原想着,只要弄清楚了打探消息的都有谁,顺藤摸瓜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可萧锐既说没能记住,这条线索便作废了。
他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计较,转而跳到下一个话题:“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你相帮。”
萧锐笑道:“我便知天下没有免费的酒筵,便是践行酒也不例外。”
李未阳跟着笑道:“这话说的倒令我汗颜了。”
萧锐道:“你既知错,有话就快说,别误了酒兴。”
他沉yin了片刻,谨慎地开了口:“我想请你放一放水,到了徐州时,且饶过斧师山,恐吓恐吓他们就算了,不要真与山寨起了冲突。”
萧锐此次出兵本就是奔着剿匪去的,身为官兵,不和山匪起冲突,难道还要和他们同修联谊不成?
这要求提得忒荒唐。
他若有所思地把杯子放下,深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