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大半夜的比试武艺……
侍卫长不敢违拗,说了声“郡主请早些歇息”,带着侍卫回去了。
乐岚看着侍卫的火把慢慢走远,心下不禁泛忧。
这些侍卫在府多年,都是血rou之躯的凡人,倘若天命司铁了心要对付将军府,那些道士有层出不穷的法术,凭这些人又如何抵挡得住?
他们竟堂而皇之地往将军府里放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这是打算把梁子挑到明面上来了?
重钧收了剑后正要离开,刚刚转过身,乐岚叫住了他,“站住。”
他回头问:“怎么了?”
“这些怪鸟是怎么回事?”
“天命司的把戏,估计是为了试探什么东西。”
“是冲你来的,还是冲着侯府来的?”
重钧却没有即刻回答,乐岚见他有些躲闪,心下狐疑更甚,问:“这段时间你是不是一直往天命司跑?”
他道:“我是去找我娘。”
他又把寻母的借口搬了出来,乐岚简直要气笑了,“这几天,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少了什么东西?”
重钧一时没听明白,“我少了什么?”
她将玉梳往他怀里一抛,重钧接住看了一眼,脸色登时一变,过了一会儿,他慢吞吞地说:“我说怎么找不着了,原来是你捡去了。”
乐岚道:“编,你继续编。”
刚刚才被她将了一军,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哪里还编的出来?
慢腾腾地把视线挪到一边,重钧有点心虚,要他就地编是不可能的,装疯卖傻又糊弄不过去,只好哑巴了。
乐岚并不给他装聋作哑的机会,紧追着又问:“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别拿寻亲当幌子!”
“你真的想听?”重钧道,“就怕你听了之后不信。”
他越是这样说,她越觉得其中有古怪,奇道:“我为什么不信?”
“那好,”他道,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我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别人,谁都不能说。”
“好,我答应你,你只管说。”
……
月过中天时。
“你确定?”乐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
重钧点了点头,道:“我没骗你,我确实看到了,天命司里有一面镜子,可以照出来一个人的前世今生。”
他冒着小命不要的危险接连出入天命司,竟是为了看一眼传说中的前世今生……
乐岚觉得要么是重钧疯了,才说出来如此荒谬绝lun的话来;要么是自己疯了,竟听信了这样的天方夜谭。
“你连自己这辈子的身世都没搞清楚,去看什么前世?”
“你不懂。”重钧罕见的耐心十足,极认真道:“我这辈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肯定和我的前世有关系。”
她无奈地摆了摆手,问:“那你觉得你的前世应该是什么人?”
重钧道:“我目前还不知道,但很有可能不是人。”
乐岚:“……”
她以为这人是个傻的,没想到压根是个疯的。
重钧看她一副“我不相信你说的疯话但我相信你是个疯子”的神态,眉头一敛,道:“你若不信,跟我去看一眼就知道。”
跟着他再闯一次天命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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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丞相府的书房里却还亮着灯。
桌案上铺了一张白纸,李未阳坐在案前,沉思了片刻,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
而后他拿起小山形状的彩瓷笔搁,放在了圆圈里,又在白纸的另一端画了只一模一样的圆圈。
“斧师山……”
斧师山上供奉着安阳王的牌位,想到此处,他在圆圈底部添了一道长线。
“中宫……”
太子派过来保护他的三人,都是东宫的贴身近卫,在那些前来行刺的刺客中,有两名是大内高手,经指认其中一人出自中宫,也就是说,在想要他命的人里,中宫占了一份。
皇后为什么急着要他的命呢?
此处不解。
他在另一个圆圈上画了一笔。
再回到斧师山,安阳王当年意图谋逆,可惜谋逆未遂,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其人于二十年前便已伏诛。
倘若斧师山上乃是安阳王府的旧人,供奉着安阳王的灵位倒也说得过去,可他们在山中招兵买马,养Jing蓄锐,莫非是对当年之事心有不甘,准备举兵揭竿不成?
他在安阳王那一笔上,向一侧添了道分岔。
可是安阳王当年出师未捷身先死,连个后嗣都未曾留下,他们这竿揭给谁看?
总不会是给九泉之下含笑了二十年的安阳王看。
除非……
有某个能继承先王遗志的人,激励着这些旧部将基业发扬光大,而此人羽翼尚未丰满,不堪折损,故而他们才在深山之中韬光养晦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