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成一句话:时间太长,记不清了。
乐岚忽然插了一句:“你在斧师山上时,山上的前辈们没有告诉过你的身世么?”
她不着痕迹地把“斧师山”引了出来,重钧顺口答道:“兄长们将我抚养成人,这些年并没有……”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套,再一看席前的两人,一个持杯微笑,一个目光炯炯,都在专心致志等他的回答,他目光一凛,把杯子一放,怒道:“我不喝了!”
不待乐岚拦下,他起身离席走了。
余下二人对视一眼,饶是他们这草打的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不料却还是惊了蛇。
李未阳一挑眉毛,“他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傻啊。”
乐岚摇摇头,不置可否。
“虽然没问出来什么,他的身份好歹有了数,能称斧师山几位当家的为兄长,料是你说的那位少主无疑,只是不知他到底为何来京。”
李未阳站起身来,向乐岚道:“此番这人有了戒心,怕是日后不好相与,他在你们府里,你要多加小心,多派些侍卫在身边。”
乐岚道:“这个倒是无妨,出了将军府他无处可去,料想不敢在这里胡来。”
她的眼光在他腰带上溜过,瘪了瘪嘴,却没有多说什么。
李未阳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多来几趟,等到熟悉了,日后就方便了。”
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送他出了侯府。
第二日,乐岚便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重钧不见了。
不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乐观,还是重钧将这件事情想得太严重,下人一如既往去收拾客房时,发现重钧的房间空了。
乐岚的脑门整整大了一圈。
她抬手扶额,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丹渚的银袍身影,倘若重钧一个冲动向天命司投案去了,连带着自己也得玩完。
近来怎么诸事都不顺呢?
谁料到了日暮,她练剑回来,一进拱门却看见了一个黑衣负剑的眼熟背影。
乐岚惊呼出声:“重钧!”
重钧去而复返,脸色十分不佳,乐岚以为是他发现玉梳不见了,故而回来讨要,便酝酿好了言辞,等他开口。
谁知他只是Yin沉着脸,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擦肩时还重重地“哼”了一声,观其方向,是往客房去了。
乐岚:“……”
这人是不是有病?
有病也好,无病也罢,总归人回来了便好。
只是接下来一连几日,重钧都生着她的气,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直到第四日上,乐岚终于找着了机会。
这日入夜,重钧却未回房,乐岚在后院找到他时,他背着弓箭,正在靶场试弓。
对于缺心眼的人,通常须采用怀柔的办法,于是她先笑了一声,寒暄道:“这么晚了,靶子都看不见,你练盲射呢?”
重钧却似没听见,从箭壶里挑了支箭,搭在了弦上。
箭非铁箭,而是木制。
乐岚惊讶道:“这不是你前几天削的木箭么?”
重钧的脸上仍然无波无澜,没有回答。
问了两句都没人搭理,乐岚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便不再开口,静静地看着他拉弓试弦,重钧却忽然道:“你冒犯了我。“
乐岚:“什么?”
他把长弓一收,道:“我拿你当朋友才将身份告诉了你,你有什么问题大可以直接问我,我又不会瞒你什么。可是你却找了别人试探我,说到底,你压根就没相信过我。”
乐岚有口难言,重钧为人如何暂且另说,她又该怎么说起自己在斧师山的所见所闻呢?
她顿了顿,试探地问:“不管什么问题,只要我问,你都会说?”
重钧看她一眼,正要开口,却猛然一凛,长弓瞬间拉满,只听一声尖锐的破空之音,有样东西应声而落。
乐岚回头,看见银月天辉之下,几片白羽正缓缓飘落,遇风化成了几点荧光,消散在半空里。
重钧长长出了口气,重新挑了一支木箭搭在弦上,沉声说道:“来了。”
27.天方夜谭
光点转瞬即逝,乐岚甚至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院墙的老树之后扑簌簌飞出了两三只白鸟,还未飞到屋顶,便被一箭射落,而后在空中化作一团光点,萤火一般飘散熄灭。
“这是什么东西?”
重钧急着拉弓,百忙之中回了一句:“那群道士施的妖法!”
射落了那几只白鸟,却仿佛捅了马蜂窝一般,越来越多的白鸟从树后飞涌出来,鬼魅一般的白影连成一片,遮天蔽月,来势汹汹。
他一箭六发,飞矢如虹,夜幕上好似炸起了烟花,光点落如雨下,饶是如此,怪鸟的势头却仍然不减,她在一旁看得焦急,朝他道:“把剑给我!”
重钧抽出佩剑扔了过去,说了一声:“当心!”
两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