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方才那声音震得耳疼,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怎么奏起这样大声的音乐来?”
话音甫落,便见李未阳古怪地地瞧着她,神情有些莫测,“什么音乐?”
“就是刚刚那阵。”乐岚说着,顿时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对,“你没听见?”
李未阳眉头微微一跳,摇了摇头,道:“没有。”
她看向窗外,街上店铺林立,人chao鼎沸,来来往往的客人一如往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再看李未阳,他面上疑惑的神情也不像是假的,似乎真的不曾听到刚才那阵喧天动地的鼓乐。莫非是她近日来疑神疑鬼,产生幻听了不成?
这么一想,她的脑壳就有些疼,须知神仙的耳目与凡人不同,向来没有“幻听”这一说法,除非是有什么寻常人听不见的声音,刚刚给她听到了。
只可惜她现在的rou身也是个凡人,神识在其中受缚,无法感应出方才那声音的来源在何处,奏乐的是Jing怪还是大能,还是说,是某位仙友下凡路过?
她一激动,便将那旧案传奇暂时抛诸脑后了,起身道:“我得回去一趟,今天便算是给你践了行,此去江淮一路顺风!”
李未阳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她被茶水糟蹋得乱七八糟的衣衫,好心提醒道:“你就这般模样出去?”
乐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裳还没干,出来时她穿了件淡水青的衫子,被茶水一浇,便印了一圈浅褐的茶渍。她倒没什么洁癖,只是如此招摇过市确实不大好看,尴尬一笑,道:“这下可没法见人了。”
李未阳说了一声“你且稍等”,便推门走出了隔间。
乐岚透过窗户,看见他过了街,身影消失了片刻,再出现时,手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待回到隔间,将包袱交给她,乐岚带着些许小期待,把包袱展开,果然看见一件崭新的外衫,颜色样式同自己身上的这件十分相似。
她捧着包袱感动道:“多少钱?”
李未阳道:“这是我的心意,不要钱。”
乐岚听见这话,顿时受宠若惊,还未来得及进一步感动,便听他又道:“你若知恩图报,不如记我一个小小的人情。”
乐岚:“……”
方才她还感激他雪中送炭的无私情谊,转眼就见到了这人的真实嘴脸,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拾来的馒头不值钱,那点感动顿时荡然无存。
她谦虚道:“那怎么行,与其欠你人情,还不如欠你的钱呢。”
李未阳望了她一眼,幽幽道:“我觉得,我的人情在你这里并不值什么钱。”
这话听起来有点抱怨的意思,除此之外,乐岚竟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以前似乎没欠过他什么人情,不知道这抱怨从何而来,便道:“我并非是贬低你的人情,只是不想让你吃亏。虽然只是区区一件衣服,若我因此便占你的便宜,非是朋友所为。”
她自觉她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晰明了,李未阳即便是只猫头鹰,也该听懂了,可他听罢却愈发沉默,半晌才道:“不过三杯茶钱,算你我两清了。”
乐岚换上了新的外衫,讶然发现这衣服的尺寸正好合身。
成衣店里买回来的衣装,剪裁上难免有些大大小小的偏差,由此可见,李未阳还是用了心的。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小小的欢喜,瞧了一眼李未阳,却见他仍旧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不明白他到底在郁闷些什么,将军府和丞相府分立两街,出了茶楼,二人只同行了一小段路,便彼此道别,各回各府了。
翌日,李未阳整装备马,南下江淮,乐岚留在家中侍疾,冷夫人的病症不是什么大病症,服了两帖药也就好了,何况有冷将军在身边,老夫老妻体贴非常,用不着她费心照顾。
她左右无事,便溜达去了谢府。
不料谢颜并不在家,丫鬟说她往城西的晚籁亭去了。谢颜去晚籁亭多半是去作画或者寻些诗兴,她辞了谢府,便往晚籁亭去寻。
晚籁亭在城西金枫林里,取其枫上听琴之意,是个为sao人墨客所喜,极文艺风雅的所在,这个时节的枫叶刚刚长成,是一种鲜嫩的浅绿色,亭上铺着琉璃瓦,成了万碧丛中一点金,风景极为鲜活明丽。
谢颜果然在亭下,执笔对着树林发呆,身边只跟着一个侍墨的丫鬟,两人都背对着乐岚,乐岚蹑手蹑脚走上前去,想吓她一吓,不想刚刚走近,谢颜幽幽地轻叹一声,转过了身来。
她甫一看见乐岚吓了一跳,丫鬟转身一看也吓了大跳,谢颜板起脸,轻叱道:“哪里来的小贼,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乐岚笑道:“我见佳人在此,故来窃玉偷香。”
说罢凑上前去看看她在画些什么,谢颜将画卷展开,只见上面画着寥寥几座山峰,中间云雾缥缈,峰下林木葱茏,旁边题了两句小诗:晓月暂飞高树里,秋河隔在数峰西。
题不对时,情不对景,谢颜的眉间含着淡淡的忧伤,数日未见,乐岚不知忧伤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