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乏出现「你 xxx!」「干你老母!」之类的金句,我旁听了半天,琢磨不透:「既然军中有如此口吐莲花的悍将,为何议和之时就本宫一人去骂那蛮子?」
范男三:「……」问得好,为什么呢,是因为我等还没有发作你就暴起的缘故吗?
「本宫也不知那乌越黑鬼是作何打算了。」我又垂下眼睫,温言,「讯息还是太少,探子没有再回话吗?」
帐子里静了。众人左右面面相觑,我挤挤你你推推他,最后挤出来一个人,硬着头皮:「我方探子……已然殉国了……」
哦豁。想来是被发现,不肯受蛮子的苦楚,自尽了。我只能叹息:「好汉子,如何去的?得敛尸骨否?」
「那……那蛮子凶残。」那个人支支吾吾,知道那些台面下的手段万万不能搬到贵主王女面前来,特别是我面色差成这样,真当场再厥过去,赵国公能连夜回来扒了他的皮,只是说起那个同僚,还是红了眼,「蛮夷之流,胸不怀仁,手段狠厉……最后只将人烧了扬了,没得收敛……了。」
挫骨扬灰。对于这个时候的大齐人来说,不逊色于一道天雷直下劈头盖骨的神罚,叫人闻风丧胆。
我叹息更重,没有再说话。
「如今之计,只能再探。」范男三听到挫骨扬灰也是不忍,但还是出面做了这个恶人,「蛮夷此举叫人实在看不透,不得不防。」
下面人有人领了命去了,外面日头起来了,事务多得很,余下的臣属也告了退出帐去了。
我捧着手里的炉,悠悠地长叹了一口气。范男三只当是我伤怀,还是劝慰:「殿下不必忧心,蛮子粮草已然快耗尽了,快撑不住的。」
「倒是个好法子。」
范男三没听懂:「殿下??」
「若本宫有一日撑不住了,」我指尖描着手炉上錾金的纹路,温言,「就勿要费人费力千里迢迢运回王都,只寻些材木,一把火烧了,再捡个风大的日子顺风一扬就是了。」
范男三慌了:「殿下何以自轻如此!」
「嘘。」我指尖虚虚竖在他唇上,「乌越黑鬼是铁了心要把本宫吊在这半月关上,本宫无论身前身后,都不甘受此辱,思来想去,便付一炬才是最好。」
「本宫自然是随风去了,他这世也别想得偿所愿。」
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范男三懵逼了:「殿下是要回到王都的,如何会折在边关呢!」
我半挑了眉,漫不经心:「本宫没想回王都。」
「那自然不可!」这兄弟脱口而出,「王都殿下还在等——」
我:「……」好啊你个姓范的!老子就知道你他妈现在已经归顺牙膏崽了!我 tui!
范男三:「……」不好,说漏嘴了。
这兄弟愣了半天,紧张得转头就想走,发现这地儿是自己的军帐,没法儿跑路。再一回头,我Yin恻恻地看着他:「范公子,本宫跟你也是旧识,于情于理你可都不该站在王弟那边呐。」
「本宫与王弟不合久矣,世人皆知,」我故意这样说,「饶是如此,本宫也自知出了盛京门,王弟就不会再叫本宫回去了,你又知道了些什么?倒替别人做起了本宫手下的探子了!」
范男三跪地请罪了,半天不肯说话,又被我半套话半激将地套了半天,支支吾吾交待:「臣非是监视您的眼线……臣与那位殿下,是臣先有求……」
半天老子算是搞清楚了,自从那日宫里我带着辛无双兴冲冲跑太子东宫去看宫斗,结果遇到了傻逼女三乔装打扮来救女二,还行刺我,虽说事后我懒得发落她们,但是我们的林嫔,险些把她们给盘死。
而有一日,傻逼女三终于得了路子给她的好好师兄范男三递了信,哭诉自己多惨;咱们的范男三没办法,不敢找我,怕前脚求我后脚人就被辛无双弄死了;于是找上了我们的牙膏崽,然后因为牙膏崽的下一代男主光环(?),他就归顺了……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局面,老子的忠心耿耿婢女是赵太后的人,男三是牙膏崽的人,但是老子都没有放人在他们身边,血亏啊!
哦等等,我放回去了个辛无双,但是 emmmmm 我们不要给这孩子太大期待和压力了,毕竟这也不是他的能力范围……
我带点幽怨地盯着男三:「范公子,你瞒得本宫好苦。」
范男三心虚了,内疚了:「……臣对您从未生过异心,那位殿下使臣前来,也只是再三叮咛要护您周全……」
「殿下……十分爱重殿下。」
「殿下还在等殿下归京。」
我:「……」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他妈也想回去好吗!兄弟,什么时候生离死别能凭本心左右了??
要是世人能活,谁不愿长生?
「殿下爱重殿下,殿下等着殿下,」我又念了一遍这些字眼,忽而一笑,「本宫无谓什么殿下不殿下,只是本宫在京里的暗线都断了,他却在本宫眼前埋了个桩子,实叫人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