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心想,既然苏华风提起了这个话头,她倒想问问五岁时候的事了,到底是心存疑虑,她对苏华风笑笑,问:“表哥,这玉石当真是送与我的?”
苏华风微微低头,艳阳照在他脸上,将他脸庞线条勾勒得明明白白,俊逸十分。他似是回想着往事,说:“我一直记着你喜爱兔子,就刻了这块玉石,托人送给你。”
许知瑜眨了眨眼睛,她眉尾轻轻一动,小声说:“可我真喜欢过兔子么?”这话倒不假,她可不记得她喜欢过兔子,虽然,要说讨厌也不至于。
苏华风心里却很笃定,道:“小时候的事,你记得太少了。”
“话说回来……”许知瑜没有在这事上纠结,而是把五岁的事说了出来,苏华风听罢,神色一松,说:“确有此事,你记起来了?”
许知瑜琢磨着,说:“这些回忆,好似突然塞回到我心里头,我觉得怎么想,都……”
只听苏华风笑笑,说:“一些往事,忽的记了起来,也不是怪事。”
一阵暖风吹过,他绣着金线的发带随着风飘到耳朵前,轻轻搭在肩膀上,更衬得公子颜如玉。
许知瑜的眼神不由盯着那发带,被苏华风这么一说,这事确实也像自己疑心病似的。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道:“对了,表哥,春雨一直在我身边伺候,只是……我最近身边不需这么多人。”
“哦?”苏华风反问。
“所以,我想让她回乡下去。”许知瑜微微移开了眼睛。她到底没把春雨所做的事说出来,她不信是苏华风所为,也不认为春雨罪该当死,只是这人不能留。
“她家中或许有什么难事,表哥照应一二如何?”
苏华风没多问,点点头,道:“既然你用不顺手,也无妨,让夏雨陪在你身边吧。”
许知瑜点点头,她定睛一看,总算发觉苏华风发带上的金线是祥云流水样式。
忽然,他抬手将发带解下来。许知瑜愣愣地看着他,只见他将发带随手打成一个花结,这个花结结构简单,样式却格外新颖。
他递给她,道:“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随后,他又补了一句:“玉石也是,若你喜欢,我再刻几个给你,丢了的那个便当脏了。”
有几个公子叫着苏华风的名字,道是一炷香的时间快过去了,苏公子再不来比赛,当做弃权,原来他只是趁着对手说要歇息的时候,留意到了碧波湖边的事。
见许知瑜接过花结,苏华风阔步走了回去,他重上了场,一时人人屏息期待。
这场比赛打了三次,才以苏华风获胜告终。一时间押对了的人满脸欢喜,押错了的也不愁眉苦脸,毕竟这点银子,在这些哥儿看来也不算什么。
待乞巧宴开时,许知瑜手上还拿着花结端详,她琢磨了很久,想拆开发带看苏华风是如何打的,又怕拆完不知道该怎么打回去。
坐在一旁的赵雪晴看在眼里,问:“这花结料子看着眼熟,哪儿来的?”
“表哥赠的。”许知瑜应道。
“哦。”赵雪晴眼神飘去远处苏华风所在的桌上,看着他身上衣料,说,“这可是时下流行的染烟料子,这个花结也格外有意思,他倒是有心,找的哪个巧匠做的?”
许知瑜说:“他自己做的。”
赵雪晴:“什么?”
许知瑜便又说:“一眨眼,他就把结打出来了。”
赵雪晴用手帕接住不小心喝进嘴里的茶沫,难以置信道:“什么?”
“姨母。”许知瑜悄悄问,“表哥手巧得很,是不是寻常时候都在练这些啊?”
身为刑部侍郎,苏华风颇受皇帝重用,总是受皇命出任事务,赵雪晴实在没办法想象他坐在灯下绣女红似的样子——手巧得很?实在是吓人罢!
她若脸色变了几变,说:“估计是,为了讨女孩子欢心,学的法子吧。”
许知瑜感慨道:“真想不到表哥能耐真广。”
许知瑜不喜欢苏华风,苏华风也未表示过,可他这行为……怪哉,难道真是她想多了?赵雪晴看了看许知瑜,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她反而想起了县主李舒,叹了口气,说:“县主方才托人来说身体抱恙先行离去。”
“你与县主自小身体孱弱,也常来我娘家府上调养,没想到你现在看起来身体是好大多了,怎的县主不见好?”
说起县主,许知瑜本也不是要刨根究底,只是光吃宴也无聊,她下意识问:“那是不是我五岁时,还和县主、表哥有过一面?”
赵雪晴把茶杯放下,道:“哎呀,你说那一次?”
七八年前的事,赵雪晴记到了现在,实在是那次太混乱了。当时她未出嫁,还在和安国公府议亲,闺中无趣,她对这几个小孩子生了喜爱之情。
那次确实是许知瑜、李舒与苏华风第一次见面。
彼时苏华风刚来京城——越东省大难,他父母坚持守城,最终死于瘟疫,死后受皇帝追封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