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夏夏从花卉市场买来的干花,梳妆台前放着她没拿走的郁美净面霜和扎头发用的皮绳,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可谢淮不管瞥向哪个角落哪个墙面,总能看到她留下的痕迹。
他将笔筒摆在梳妆台上的面霜旁,一头扎进柔软的床上
谢淮想睡一会,可屋子里到处都是散不尽的她的气息。他躺了一会,头疼得睡不着,又想起一些令人烦躁的事情,爬起来拿上车钥匙出去。
*
电动车开到半路没电了,谢淮站在路边,被倒春寒的天气吹得浑身发凉。
这条路人少地偏,往前走两千米才有店铺,谢淮在路牙上坐了一会,起来时没忍住踹了粉红色的车身一脚。
“什么破车!”谢淮骂,“犟得要死,跟你妈一个德性!”
“赵一雷昨天跟我借车,我都没舍得让他骑,你就他妈这么对我?”
电动车不可能给他回应,摇晃了两下,脚撑摩擦地面刺啦一声。
谢淮又心疼了,蹲下来偷偷拿袖子抹掉车身上的四十三码灰色大鞋印:“儿子,爸错了,爸不该打你,千万别和你妈告状。”
他认命推车朝前走,走了半个小时才看到一家五金店。
谢淮借了个插座把车充上电,去旁边的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
薄暮时分,电动车电充得半满,谢淮给老板转了二十块钱权当电费,骑着车子扬长而去。
江锦桥位于昌平区和市区的中间位置,虽然起到连通作用却不是主干线,这条路绕远费油,多数人宁愿下班高峰期在路上堵一会,也不愿意烧油钱。
可这条路是赵晋松最喜欢走的,静谧、通畅。
他现在的身家已经完全可以做到用钱去买时间,他不在乎那点油钱。
江锦桥沐在如醉的暮色里,披着远处天边刚洒下来的一抹星光。
电动车停在路中央。
谢淮坐在桥头白玉石头砌的栏杆上,他手里拿了罐可乐,垂着脚一晃一晃地去踢地面的青砖。
赵晋松被堵了路,车缓缓停下。
谢淮可乐喝到一半,将瓶子小心放到栏杆上。
他外套系在腰间,上身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恤,被冷风一吹,拢在身上显出少年劲瘦的身形。
他跳下栏杆,走到驾驶室外屈指敲窗。
赵晋松按下车窗,转头看见谢淮那张英俊却没什么表情的脸。
“赵叔叔。”谢淮淡淡地问,“聊一聊?”
赵晋松:“在这里?”
谢淮盯着他,赵晋松解开安全带下车,他为了开车舒适脱了西装,只穿一件白衬衫,坐在开了空调温暖的室内还不经觉,一下车顿觉冷风四起,他要回去拿外套,车门被谢淮先一步关上。
谢淮从他手里夺过钥匙,将赵晋松的衣服和手机一起锁在车里。
赵晋松:“你这是做什么?”
谢淮食指转着他的钥匙圈,漫不经心说:“听说我昏迷期间,你跟夏夏提了一些奇怪的要求。按理说,你愿意借钱是情分,不愿意借是本分,我也不好对你道德绑架。”
谢淮眉眼清朗,他虽然在笑,可扬眸看向赵晋松时却带着沁骨的冷意:“可你要挟夏夏。”
“老子捧在手心不舍得吃一点苦的心肝宝贝,在你眼里就值八万块钱?”
他将宝马车的钥匙举到赵晋松面前。
赵晋松蹙眉,理了理衬衫的领口:“谢淮,你年龄不小了,别这么幼稚。”
“幼稚又怎么样?你不是最喜欢对夏夏宣扬年轻人鲁莽冲动、一无是处吗?”谢淮随手把钥匙扔到桥下淙淙的江水里,冷笑着弯起唇角,“我今天就幼稚一个给你看看。”
夜更深了,冷风飒飒。
赵晋松衣料单薄,被倒春寒的风一吹,穿了个通透。
他车开不了,错开谢淮要徒步离开,谢淮拦住他:“我说过你能走了吗?”
*
图书馆。
祝子瑜被夏夏和赵珊琪强拉过来,没看上几眼书就昏昏欲睡,可她睡不安稳,刚酝酿出睡意又被赵珊琪敲键盘的声音吵醒。
她爬起来,睡眼惺忪看她屏幕:“这作业不是下周才交吗?周末写不就好了?”
赵珊琪说:“周末要回家照顾我爸,没有时间写作业。”
“你爸怎么了?”
赵珊琪叹了口气:“说出来你都不信,我爸平时六点就下班了,前天夜里十二点才回家,回去的时候身上就穿着一件衬衫,车也没开,脸都冻紫了,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下班的时候不小心被秘书锁在办公室了,秘书临走前还把冷气给开了。”
“他吹了五个小时冷风,回家就开始发烧,昨天刚退烧,不过还在感冒。”
祝子瑜笑得直不起腰:“你爸为什么不打电话叫人开门?”
赵珊琪摊手:“谁知道呢,我第一次见他说话那么吞吞吐吐,我都怀疑他骗我,是不是在外面夜店玩嗨了把车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