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最初那套罢。”
雁归闻言不由得都替那两个丫鬟叹了口气,担心谢杳这个挑剔法儿下去,明儿天亮了也未必出得了门,出言劝道:“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虽说今儿是上元节,但这未免也太仔细了些。”
谢杳挑拣首饰的手一顿,像是被她一句话骤然点醒,颇有些释然地笑了笑,“也是。这总不能是最后一回了罢。”
近日来因着和谈的条款尚未议定,十三公主在京中左右也无事,还当真全了那个“求学”的名头,规规矩矩入了太学。
和谈一日不成,她也便一日进不了东宫。皇上也不知是出自什么心思,隔三差五便命太子陪她做这做那,初时理由还找得用心些,最近这几回便搪塞得很了——前些日子竟说叫太子教她马术。
接着口谕的时候,太子正在书房里写些什么,面无表情地应了,回去打算将手里的东西写完,一落笔却生生画了一长道,只得搁下笔,按了按额角,叫人准备骑服来。
他过去的时候,十三公主已然骑在马上遛了两个来回。两人各自骑着宝马面面相觑,单瞧着,十三公主的骑术似乎还更胜一筹,气氛一时便有些尴尬。
十三公主尝试着打破僵局,提议既是不必教习了,不如两人赛一场。既是她都这般说了,太子自然不好拒绝。两人又遛了两个来回,下人便将一切都布置妥帖了。
这一场赛程长,初时十三公主还收束着自个儿,到中途时便完全放开了,神色也染上几分恣意,快要冲到终点时她才记起什么来似的,忙勒了勒缰绳,以落后半个马身的距离,跟在太子的马后冲过去。
只是她放水放得未免太明显,一应候在终点处伺候的下人都不得不低下头去,忍住笑意佯装什么也没瞧着。
十三公主跳下马,追了两步赶上太子,解释道:“我们突厥人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对马的脾性更熟一些,原本就算是胜了也胜之不武。”
太子抬眼看了她一眼,她方才在马上那神采飞扬的肆意模样又被收起来,脸颊却仍通红,说话间气息还不太稳,额头上亮晶晶的汗滴顺着鬓角一滴滴落下来。
恰一阵冷风吹来,太子朝身边儿的下人吩咐道:“给公主拿件披风上来。”
如今赶上花灯会,皇上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现成的由头的。只是太子还有宫中的家宴要出席,琐事虽细碎,可终归也耗费时间,一来二去,比皇上替他们约好的时间还晚了一个时辰。
他往那处去时,本以为她是不会在那一直等着的——数九隆冬,穿得再暖和,一动不动地等着人也还是会冷。再说花灯会一年只一次,是京城里都少见的热闹,她初来乍到,指定是耐不住,要到处看看的。
可这是他父皇亲自吩咐他的,无论人在不在这,他也必然要过来一趟,表个意思。
太子走近时,十三公主睡得正熟。她在使臣的催促下,硬生生早来了半个时辰,等着等着便困倦了,索性找了个地儿就地坐下,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反正她脸上带着面具,除却身边儿带着的人,旁人也不认得她。
他们会面这地点本就选得偏僻,满耳皆是远远的欢声笑语,十三公主身上盖了一件银白的狐裘,许是因着冷,蜷缩着身子,倚在一处石墙上。
太子抬手制住她旁边丫鬟想摇醒她的动作,也不知是因着什么,竟亲走过去,轻轻将她面具摘了下来。
这般一动,十三公主醒过来,睡眼犹惺忪,直直盯着太子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太子免了她的礼,叫她在寒风里多等了一个时辰,她又等到睡了过去,怎么说心里头也有些过不去,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她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腿脚,将狐裘丢给丫鬟,神色自然地同他道:“我听人说,你们大兴的花灯会,愈是夤夜愈热闹,要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的天光破晓,才会完全静下去。尤其是放烟花的时候,最是热闹。”
她话音刚落,便见一朵焰火腾空,当即便笑起来,往人声鼎沸那处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太子,“殿下,走罢?”
谢杳和沈辞这时候正混迹在人群当中,各自戴着面具,也便肆无忌惮,不必再怕有人瞧见他们在同一处。
两人是花灯会刚刚开始时便过来的,一路逛到现在,谢杳被喂了个差不多,想玩儿的也都去掺和了一脚——最成功的还当属猜灯谜,她本就比常人想得快一些,又是个思路清奇的,一路从头猜到尾,毫不意外地夺得了头彩。
她每多猜过一个,身边儿便多围上几个人看着她猜。沈辞牵着她手,只笑着看她,偶或看她皱了皱眉,便也跟着琢磨琢磨,凑到她耳边提醒两句。
眼见着她给出了最后一个谜底,摆灯谜摊的摊主笑着一拱手,“小娘子这般聪慧,通身气度也不凡,可见是秀外慧中。这位公子可当真是好福气。”
谢杳差点儿被自己的唾沫呛住,刚想解释什么,便听沈辞开口道:“这辈子的福气可都用在她身上了。”
围着的众人便都笑起来,还有的好意起哄了几句。
谢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