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恩是恩,仇是仇。”胤褆正色:“舅舅放心,胤褆省得。比起内务府之仇跟襄格格对太子的种种帮扶,那点提点不足挂齿。顶多,若有以后,爷放她一条生路便是。”
“那您……”
又率先跪下,带头求得哪门子情?
“因为皇阿玛给阿木尔定了案,他明显不想弄死宝格楚。如此,爷这当儿子的怎好不配合?横竖阿木尔母子在科尔沁左翼经营多年,早已根深蒂固。那宝格楚此去,多半有去无还。如此,也算断了襄格格一臂,同时又卖好于她。”
“说什么格格侍卫的,当初皇玛嬷把人派到襄格格身边,打的就是叫她择一人做额驸的好算盘。现在看来,襄格格对宝格楚也上心的很。等对方死讯传来,还愁她不终日以泪洗面,再无心折腾什么发明创造?”
明珠:……
就有点心灰意懒,感觉自己浑身是计,也带不动蠢外甥的感觉。
连那句您就没想过,万一宝格楚克敌制胜,顺利收编了科尔沁左翼,成了个名副其实的札萨克后,会给太子一派带来多大臂助么?
只希望漫天神佛保佑,真叫宝格楚死在蒙古。
可惜漫天神佛都很忙,并没有聆听到他这个小小凡人的真诚祈祷。再者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待,更何况宝格楚还为了雪恨隐忍多年呢?
即便此番为了玉录玳仓促动手,随即又被关押。他以护驾之名,一剑杀死阿木尔的消息也早就被琪琪格给传回了部落。晚年丧子的阿木尔额吉娜仁高娃也确实准备了重重机关,要不惜一切代价干掉他为爱子报仇。
也没挡住他如神兵天降般突然出现,一剑横在了她脖子上。
吓得娜仁高娃身边随侍的婢女们一格格花容失色,大喊有刺客,保护大福晋。等大批护卫钻进蒙古包护主,就看他们的主子已经被一剑给扎了个对穿。
行凶的歹徒不避不走,还从怀里掏出张明黄的圣旨?
都没等这一众护卫们回过神来,宝格楚那儿就已经干脆利落地宣旨了。
等他一字一句,将阿木尔母子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在场的众人尽皆沉默,陷入雷劈般的懵逼中。
知道台吉,啊呸,阿木尔那厮刻薄寡恩,最容不得异母兄弟不假。但,万万没想到他能黑心地杀死所有异母兄弟,连自己亲阿布都不放过啊!都已经当上台吉了,还为钱财连害三名嫡福晋……
简直灭绝人性。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一剑杀了都太便宜,合该千刀万剐!
好吧,大是大非之外,最重点是阿木尔母子已经双双就戮。宝格楚这边又带足了人马、占住了大义的一方,还有大清皇帝任命诏书。
是为个臭名昭著,以然死去的主子赔上自己身家性命,做个乱臣贼子。还是顺应朝廷诏令,做个识时务的俊杰,恭恭敬敬认新主子。趁他初来乍到,班底未成的时候站过去,好谋个更高远的未来?
除了少数几个阿木尔母子的绝对死忠,没谁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就这样,宝格楚出其不意地杀掉了阿木尔之母娜仁高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管了部落,成为了博尔济吉特右翼札萨克中的一个,崭崭新的二等台吉。
而正该大宴宾朋,邀蒙古部其余王公们贺自己继位之喜,也展示下自己实力的时候。这位却一领草席,草草葬了娜仁高娃。随即又给自己生母Cao持了盛大的法事,请了百位之多的喇嘛为其念经超度?
宝格楚也不理会那些猜疑的,嘲笑的目光。
自取了金箔、供果等物,来到了额吉生前最爱的海子边。恭恭敬敬跪下,亲手摆好贡品,点燃金箔:“额吉,不孝儿终于手刃仇人,给您报仇了。您若泉下有知,也该瞑目……”
“可笑娜仁高娃跟阿木尔生怕台吉之位遭人觊觎,对阿布所出子息赶尽杀绝。到头来却落得大好爵位无人继承,只能便宜我这个仇人!”
“呵呵,是我啊,额吉。就是我这么个曾倍受鄙夷的女奴之子,捡了他们趋之若鹜的台吉之位。可是……”
“我一点都不开心。”
“没有您,没有玉录玳,就算得了天下,也没什么好的。”
宝格楚这边祭拜他额吉,满肚子话说不完。
玉录玳这边,却很有些讪讪。
为何?
为她之前吹出去那些牛啊!
太子妃的火狐、太子的雪兔,还有答应太后娘娘的貂皮,一样也没弄到。吹出去的牛没追回来,倒把身边惯用的俊侍卫给弄丢了。
这次的木兰秋狝,玉录玳绝对说得上损失惨重。
好在都知道她心绪不佳,也没谁扒拉着她吹出去的牛,按头非要她追回来的。
倒是争相劝慰,各种开导,生怕她想不开。
太子爷甚至认真脸表示:“难得姨母肯从过往中走出来,再觅良缘。若……您真认定了那宝格楚,我替你去皇阿玛那里请旨!婚后,就叫宝格楚常驻京城。如此,也不算你违背了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