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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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是一种习惯,殿雪尘毫无意识地经过临宫附近,落地之时便能看到一片尾花林,纯白得一尘不染,皎洁而安宁,如冬日初雪,飘扬风华,错落Jing美。
远处传来箫声,淡然如远山,夹着些悲怆与惋惜,他知道那是烬渊的箫声。
纯白的尾花林间忽现一袭青墨色的衣影,以卿玉冠束起更显英挺之姿,俊逸英气的容貌宛若天之骄子,竟与那日梦中之景所差无几,让殿雪尘迷茫而分不清此时究竟身处梦中或是梦外。
下意识想要躲避对方,可眼前出现的景象却让殿雪尘移不开步子,面如死灰却无能为力——在烬渊面前缓缓出现一个让他浑身冰凉的身影,那人竹青色的衣衫,如山水泼墨画一般的墨灰色发丝以一根红玉簪束起几缕,玉簪为简单的祥云刻样,淡雅而凝神,但右上角独缺半角。
烬渊收起紫竹箫,搂过面前的潇暮雨飞起,而潇暮雨只觉有一道清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他疑惑地转首看了一眼镜花林深处,只瞥见月白的衣角。
“看何?”烬渊看了看潇暮雨,漠然地问道。
“没有。”潇暮雨回过神来,温顺地摇了摇头。
“还有十日便是天劫了,你莫要随意离开本公子。”
“是,公子。”
如雪的尾花林,徒留殿雪尘一人月白仙逸,静立枯树下,他低着脑袋不知表情,只能看到那捂着胸口的手惨白一片,像是被吸干了鲜血。那日的噩梦竟是真的,或许杯黎的爱是属于那名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男子,而他殿雪尘不过是一个影子。
“镜花水月,华胥迷梦。”
良久,他抬起脑袋,依旧清灵傲然如雪梅翠竹,清逸仙落的身姿飘飞在尾花之中,缓缓离去。
“啊!是尘哥哥!”一个一身粉色的小女孩突然半路蹦跶过来。
“迹杺儿,你来作何?”殿雪尘落到她身边,淡然轻声道。
“我来找大熊熊玩呀!”迹杺儿好奇地问道,“怎么大熊熊不在尘哥哥身边了?”
“他有别的事。”殿雪尘平淡地解释道。
“有何事呢?”迹杺儿天真无邪地继续追问起来。
“重要的事。”
“为什么......”迹杺儿话还未说完,眼中一团Yin森幽暗的戾气冲出缠绕包裹着她幼小的身体,让她痛苦地倒在地上挣扎着。
殿雪尘立即提掌运起白色的气流朝迹杺儿发出与那Yin森的戾气交相而击,直到那团戾气消散重新没入迹杺儿的眼睛里,消失无踪。
迹杺儿虚弱地趴在地上哭起来,眼中满是楚楚可怜的泪花,似乎那弱小的身体承受了莫大的苦难。
“你怎么会这样?”殿雪尘破天荒地将迹杺儿扶起来让其倚在自己怀里,口气放柔些许像一名慈爱的父亲。
“呜呜呜不知道......以前都是爹爹和大熊熊帮杺儿治病的呜呜......”迹杺儿难过地扑在殿雪尘怀里大哭起来断断续续道,“可是呜呜呜爹爹最近不见了......大熊熊也不来找杺儿玩了呜呜呜......”
“本司送你回去罢。”殿雪尘脸色微变,动作僵硬地抱起小女孩离开。
入夜。
隐秘的夜色总会带着唏嘘凉薄的萧索,今夜无月,天地更显Yin晦,墨绿色的锻衣如同生长在深渊石缝中的苍劲古树,男子凝峻着一张冰雕般的面容,掠过长廊直接停到那依旧波光粼粼的傃湖旁。
自五日前回到仙域,意料之中,清安离开了洛仙殿,回到语央殿。
烬渊轻叹一声便飞身上到语央殿门前,如今的语央殿似有若无地透露出一种死寂般的安静无声。他抿嘴唇推开殿门走入其中,一片漆黑,即便是华美的宫殿但却给人感觉十分荒败冰寒,没有半分生气。
烬渊走入内室,帷幔垂下,帐中仙人侧身蜷缩而眠,周围漆黑,只有一旁的青灯暗暗地发出幽光,那光芒比以往的都要微弱,如将断未断的生命。
他轻撩起帷幔,借着聚霜灯的光可以看到殿雪尘睡得很熟,即便自己走到床边也没有半分醒来之色。
烬渊仔细端详着那五日没见的男子,他见过殿雪尘的千种风情,更甚是云雨时的绝色妩媚,可如今却虚弱地蜷缩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褪去血色,呼吸很缓慢很微弱,几乎没有气息的流动,素白的衣袍裹不住那愈演愈浓的悲哀与孤独。
烬渊只觉心里像被撕裂一般的痛,他顾不上对方会恼怒自己的亲近,掀开被子将殿雪尘扶到自己怀里。
“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烬渊心疼地抚着殿雪尘那苍白无力的脸蛋,柔软的嘴唇贴着对方的额头,许久才舍得分开,一肚子的话语化为一声无奈的轻叹言语,“你当真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那些话吗?”
“对不起......”
梦呓的话语轻细地从殿雪尘微动的嘴唇传出,毫无预兆地,泪水从紧闭的眸中渗出,滑过苍白的面庞,润shi鬓发。
“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