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何燕常的衣袖,泪眼朦胧的求他不要唤曹真进来。
那一次他病得当真厉害。
他原以为何燕常会拂袖转身而去。可那一日,何燕常却哪里也没有去,一直把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搂着,拍着他的背,耗用真气替他祛热,终於等他安定下来。到了末了,两个人都赤裸着身子,紧紧的贴在一处。沈雁林病得厉害,也不觉得羞耻了,用力的搂着何燕常,把脸颊使劲儿的贴在他的心口之上,不许这个人松开分毫。
後来,何燕常也曾拿那一日的事取笑他,说他如今大了,便不如少年时那麽的勾人。见他满面飞红,便忍不住情动似的,将他搂入怀里,一件件的剥了他的衣裳,然後捏着他的下颌,教他看着自己,然後慢慢的进入他的身体,肆意纵情,一直弄到他哭着求饶,却仍是不肯罢手。
何燕常总是喜欢逗弄他,便是口里说着些柔情蜜意的话,干起他来,却丝毫不留馀地,没有半点儿怜惜。兴致来时,便是在野地里,山亭中,也要弄他。只是他生病时,才略显温柔,那时的话里,彷佛有着几分真心的疼爱。
所以那一夜浑身滚烫,与何燕常赤裸相拥,被这人温柔安抚之事,是他一心想要忘记,再也不愿想起的。
沈梦在荒山路上发起高热来,知是身上的伤口仍未大好,一路奔波赶回,怕是又一同发作了起来。
可是他如何能够不赶回来?
他要寻到刀中之物,必要先寻到何燕常。况且他如今身还未死,定要把何燕常紧紧的抓在手中才能安心。
山户那里早已不见何燕常的踪迹,他一怒之下,便想要杀了那两个山民,只是心有馀而力不足,勉强翻身上马,便朝荒山之中去了。
他深知何燕常为人,此人貌似温柔,其实生性淡漠,可即便如此,却也是有些情意的,往日里曾宠爱过一些的,都十分厚待,更不要说黄谌了。
他也知道,在他之前,何燕常也是极宠黄谌的,将他从一个扫阶童子一力提拔,竟到了几乎能与教中神医曹真平起平坐的地位,那时教中之人还都以为,教主不会再如那般去宠谁了。
只是宠爱他之後,便越发的纵容,连教中事务,都许他插手,连木盛都要正眼看他。
可他至今回想起何燕常那时的眼神,就觉得愤怒不已,便是他当真杀了黄谌这个贱人,那又怎样?何燕常竟要为了这个恨他麽?
他不知两人隐居之时,黄谌给何燕常灌了什麽迷魂药,可是看何燕常那样温柔的将黄谌的尸身抱起,眼底都是柔情,他只觉得眼前轰得一声,脑中便是一片空白。
他当初一念之差,留得何燕常的性命,却不是为了这一日。
何燕常既然内力皆失,便不会贸然回教,若仍徘徊在外,必然离黄谌不远。
因此他仍旧一路走回荒山之中,却不料那时何黄二人隐居之所已被人尽数烧毁,成了焦土一片。他震惊之馀,竟然想不到什麽法子,便在这出入荒山的路上守住了,想着,若是迟迟等他不到,再做别的打算,也仍不晚。
只是後来发热发得厉害了,竟然糊里糊涂的自马上跌下,重重的摔在路上,整个人不醒人事的倒在那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沈梦真是万万料想不到,偏偏就被他算得十分之准。何燕常当真这样的舍不下黄谌,从这条荒山路上走过,还救了他的性命。
那时从山中被人抱了回来,或许是发着热症的缘故,已经糊涂了,竟然又被他想了起来那一夜。
他恍惚的觉着,彷佛还是年少的时节,初识风月滋味的那一夜,他被何燕常弄得大病一场,见了红不说,还好几日都卧床不起,浑身发着高热,糊涂得厉害。
何燕常也不曾出门,知他羞耻,不肯见人,微微笑着,却也不再逗弄於他。
这人白日里便衣不解带的守着他,夜里便与他肌肤相贴,把他抱在怀里,柔声的哄着他,喂他水喝,在他耳边说着彷佛真心的情话。沉沉病中,他彷佛忘记了这个人是谁,只记得那种让人心醉的疼惜和情意,还有那肌肤相亲的暖意,让他紧紧的捉着身旁这人不放。
只是痴梦终须醒,往事皆已定,到了如今,就算他终於明白了心底最隐秘的渴求,又能如何?
他来圣天教时,尚且年少,於人间情爱一事,仍是懵懂。
何燕常的手段却十分的厉害,一步步的引他就范,彷佛心甘情愿,其实不然。
何燕常将他带入烟雨阁中,与他同起同卧,行男女之事,纵情欢愉,在他耳边说些或真或假的情话,闲来无事便逗弄於他,又亲自教他剑法,仿佛真心爱他的一般,不知不觉间,亦是七年有馀了。
何燕常生得俊美,又总是微微笑着,彷佛极温柔的一个人,他的剑法也极美,彷佛花开花谢一般,让人屏息。与他行事,也是极乐,纵然羞耻,却也忍不住沉迷。
若是与黄谌之流相较,何燕常的确很是宠爱他了,便是再铁石心肠,对着这样的一个人,也会生出一些情意来。
可惜便是如此,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