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路上撞见了刚刚结束进化的怀特,我几乎没认出他的人形体,直到被高大的军人接过去,闻到他笔挺的军装上熟悉的信息素味道,这才安下心来。
“谁弄的?”
怀特一眼都没看小洁,直接张开翅膀从三楼跳了下去,风声呼啸,带着我从窗子钻进了医务室。
小洁后一步赶到,面对怀特刀锋一样的眼神,埋首道:“虫母受伤是我......”
“二位,”无色打断他们,皱着眉头:“麻烦过来助产。生完再吵,出去吵。”
虫卵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整体发育尚好,瑟瑟缩缩的在子宫里滚了几圈后,得到了来自父亲的信息素安抚,逐渐放下了警惕,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出口蠕动。
生殖腔因为被斐纯不知轻重地弄伤了,开启的速度很慢,虫卵每一次滑动都带来针扎一般的刺痛。我跪在温水里,将全身的重量放在怀特身上,呼吸都是颤的。
小洁,无色和闻讯赶来的赤兔都围在旁边,上次生产的时候我命悬一线,没有Jing力在意别的,可这次意识清醒地被围观生产格外让我难堪。
“难受?”怀特察觉到我在细密发抖。
我点点头,脸埋在他的怀里:“他们,在看我,呃......”
怀特无言,他默默撑开了巨大如幕的翅膀,将整个水池都笼罩起来。
黑暗私密的空间安抚了我,不久后,当翅膀再次展开时,两颗圆滚滚的虫卵从水中浮起来,像两粒煮沸的汤圆在我的怀里不停翻腾,我虚弱地亲了亲它们,脱力睡去。
醒来时已是夜幕,元帅坐在最靠近我的位置,腰板笔直,赤兔守着门,小洁靠在墙角。
我一动,三只虫子都围了上来。
虫卵已经被妥善送入育儿所,面对我的疑惑,元帅少见地踌躇了一阵,干巴巴道:“我不会孵。”
“不可以,它们现在一定孤单害怕极了,”我推着元帅要他过去,“不会要学啊,其他五颗生下来怎么办,快去快去。”
统领千军的元帅大人灰溜溜飞去育儿所了。
我又拽着赤兔的角角:“我饿了。”
赤兔懂我的意思,他警告地盯了小洁一眼,问我想吃什么,推着小车车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小洁,他看我的眼神与平时截然不同,带着一丝惊异和揣测的意味。
“我脸上有东西吗?”我看着他。
小洁没出声,半响不答反问:“你都知道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可我们彼此心里都清楚,斐纯就是当初施暴的那个人。
问出这一句,他好像如释重负一般坐到了椅子上,神色却异常沉重:“是我包庇了他,没能把小纯极端的个性扭正回来也是我的过错,这一次也是,我以为他真心悔改了......抱歉。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错。”
啧,大包大揽,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犯包庇罪的不只是你,这里每个人都逃不了干系。”包括我自己。
小洁闻言一顿,“是白颢子告诉你的吗?”
我摇头:“自己猜的。”
小洁笑了,很苦涩的笑:“陛下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时候起疑的吗?”
我想了想:“真正怀疑斐纯,应该......算是扮猫咪那一次吧。”
其实在难产那天,许多迹象就非常可疑了。
强jian犯当时在我体内留下了Jingye,做个基因对比不难吧,可一向严谨的无色并没有采集样本,事后说生产时出血太多无法采集,最后不了了之。
还有一直负责调查此事的杜茉,珑宫里那么多监控,一整个检察院的力量还排查不出来吗?
当我模糊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我感觉被背叛了,愤怒和绝望几乎摧毁产后脆弱的神经。
我每天晚上都梦到那个看不清的强jian犯,时刻都想从四楼跳下去,一了百了。那时我还没有猜到斐纯身上,他那么乖巧,抱着我,把我从阳台拉回来,亲我,告诉我他最爱我,叫我妈妈。
他讲起他小时候的故事。
一只幼虫被强制从母亲怀里取走,关进冰冷的取血笼。母亲并不想要他的血,可是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认为母亲的性命比他重要,包括幼虫自己。他每天都问来给他抽血的父亲,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母亲。他趴着玻璃窗,望着雪白的走廊尽头,每天都燃起一点希望,然后化作献血奉献给垂死的母亲,夜晚幼虫独自缩成一团,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发抖。
“如果死的是我就好了。”斐纯说。
我抱住他,“乖啊,别说傻话。”
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格外纵容呢,我有时候也会想。
第一天来到珑宫时,那个发现了我所有不安的孩子,羞怯地说自己名叫斐纯。
“您还好吗?”
甜柚味的信息素驱散了Yin霾。
我自那天起受了他的蛊惑,受难也是活该。
我怀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