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脚兽真难养活,我想。
不过情况已经比预想中好上太多,至少我能自己走路了,不仅没把自己摔哭,还能抱上一个小累赘。
谁见了不说一声朋朋牛逼。
我给自己又加了把劲儿,嘴里哼着歌儿,抱着灯和儿子打算继续走。
身后一步不落的脚步声也随即跟上来,不紧不慢,可就是甩不掉。
我停下来,烦躁地跺了跺脚,“我跟你说过了,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是你自己不要的,现在又跟过来是想反悔吗?”
黑暗里伸出两根软塌塌的触角,“我没想问你拿报酬。”
那声音听上去有点委屈,一点儿当初分文不取的豪横都没有。
我把灯朝他照过去一点,嘟哝道:“那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光源太微弱,而赤兔太高,只照到了他的腹肌和手里提着的两具半截的尸体。
赤兔似乎也没想到光会照到他身上,赶紧把手往后一甩,两声闷响,他有点抱歉地看着我,“没来得及扔,吓到你了?”
红眼营地下隧道四通八达,连接无数巢xue,我早该想到,走了两天怎么会一只虫子都没遇见。
我沉默了一会儿,越发觉得自己像个白眼狼,哽了一下,瓮声瓮气问他:“受伤没有?”
“没有没有,“赤兔连连摆手,”等级太低的虫子才会没头没脑撞上来,它们伤不到我。”
他蹲下来,健壮的身躯挡住了冷风,样子有些呆呆的,“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以你现在的速度,很快就会被首领找到的。”
家丑不可外扬在我这里是不存在的。这两天无聊的时候我已经把和叶的故事以及跟哥哥吵架的原因说给赤兔听了。
“我知道,“我手臂有些酸,换了一只手抱小西瓜,食指戳他肥嘟嘟的脸颊,”希望哥哥能在小西瓜饿死前把我们抓回去。”
赤兔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不然呢,跑快一点难道就能不被抓回去吗?“我看见赤兔怜悯的眼神,别过脸,收敛起语气里的颓丧,冷硬道:”我哥把我当宠物,丢了自然要找。我又是个体力废,逃也是白搭。”
赤兔不理解:“那你跑出来是为了什么?你这么废材,多危险啊。”
我瞪了他一眼,“不许说我废材。”
赤兔啊了一声,触角rou眼可见地萎靡。
“我就是想和哥哥对着干,他锁着我,我就偏要跑出他的视线范围,他说叶死了,我偏不信,我还要亲自把他给找回来让哥哥看看。
赤兔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把人找回来以后呢?”
我气得颤抖的肩膀陡然一松,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我把头埋进襁褓里,闻着一点点散去的暖香,低低道:“我一个都不要了。他们都欺负我,哥哥......还有叶,他们都欺负我没用......我讨厌他们。”
隧道里chaoshi泥泞,冷风瑟瑟,吹得小灯一闪一灭。
“这样哦,”赤兔陪着我沉默,半响,他问道:“你打算去哪里找?”
我闷闷道:“我想去最近的星舰码头,或者黑市,能找到通讯仪器的地方我都想试试。”我背过叶的生物通讯波段码,如果能找到一台通讯仪器,我就可以尝试联络他。
这是我脑袋里为数不多的复杂符号串。当初背下来是为了随时随地问候小蛋糕的烹调情况,如今却成了我和叶之间唯一悬牵未断的弦。
最后一次吃叶做的小蛋糕是什么味道?
我的舌根泛苦,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啪啪两声,赤兔拍了拍手令我回过神来,他低头把触角冲着我:“试试这个。”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伸手,握住了细长柔韧的触角。
“这个可以通讯?”
赤兔点点头,不知怎么红了耳朵,头埋得更低了,小声道:“可以的。”
赤兔带我回到了他的巢xue,离得不远,是一个非常干净温暖的小洞xue。
我看着自己泥巴滚滚的脚,有些不好意思踩脏地上细密蓬松的干草。
“进来吧,没事的,”赤兔佝偻着腰往里走,“我每天都会换一遍。”
我跟着他进去,有些好奇:“你怎么挖了这么矮的洞xue,连自己都站不直。”
赤兔用干草团出一个窝窝,请我入坐。
“洞xue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妈妈是一只很娇小的雌性。”
外面又shi又冷,我早就快受不住了,纵身一扑跳进干草垛里,喷香的稻味闻着简直比蚕丝大床还舒服。
我长舒一口气,等捂暖了草垛,把小西瓜从身上解下来,心情很好地追问:“这些干草也是你妈妈教你铺的吗?”
赤兔的声音低了些,“不是的,我还没生出来她就咽气了。”
从赤兔一黑一红的眼睛和半进化的人形体,不难猜到他的妈妈是怎么落难到了红眼营。
我噤了声,赤兔却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