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先发制人,遂闭上双目,那人刚一转侧,她便握住金钗狠狠地向那人颈上刺去。
这一下却扑了个空。
那人比她想象中更有手段,三下五除二便攥住凝霜的手腕,凝霜只觉虎口一麻,金钗哗然倒地。正要叫喊,口鼻却已被人捂住,那人的手掌极宽大,也极有力道,被他这么技巧性的一捏合,凝霜只觉下颌酸胀无比,连咬舌自尽都不能。
莫非今日只能落得任人糟践的下场?凝霜几乎已绝望了,正要发狠与那人拼个你死我活,就感到耳畔一股绵密微热的气息,“别乱动,是我。”
很熟悉的声音,且是贴着她的脸颊说的。
满腔恐惧消失无踪,凝霜倏然睁目,扬首怒视着他。
萧易成眼中含着笑意,像是在说怕了你了,继而便将捂住她口鼻的手掌挪开。
凝霜死命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没好气道:“原来是你鬼鬼祟祟,吓我一跳!”
也不待对方回应,便要大步向外走去——她可不愿在这野地里跟萧易成独处,传出去像什么话。
萧易成却悠闲道:“你不怕再遇上那些人?”
凝霜灰溜溜的逃了回来,她可没法保证,那些人已然丧失兴趣。
萧易成轻轻瞥她一眼,“你不是已经回去了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他已从小姑娘的心理活动中听清楚来龙去脉,之所以这样问,纯粹是故意逗她——许是恶趣味罢,他觉得傅凝霜恼火的样子格外好玩。
凝霜自然懒得详细同他解释——且她很怀疑里头有傅凝妙的故意设计,涉及家丑,就更不宜外露。
便只淡淡问道:“世子您呢?这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轻轻巧巧的将皮球踢了回去。
萧易成却相当坦然,“我放心不下你,因此跟过来看看。”
在他灼灼的注视下,凝霜竟不自觉的红了脸,只觉得这人的性子古怪得很,有时候傲慢得不可理喻,有时候又直白得接不上话——她零零散散也算见了好几个适龄男子了,没有一个像萧易成这样难于应对的。
幸而萧易成有一点好,哪怕对方不答,他也能自顾自地将话题接下去,不至于令气氛太过难堪,“你那表兄长得马马虎虎,为人却着实没担当,怎能放心你们两个女孩子独自回家——这样远的路,尤其其中一个还心怀不轨。”
凝霜心道这人果然洞若观火,什么都落在他算计里,至于他给程迟上眼药的行为么,凝霜却不得不分辩两句,“表哥本就为求学而来,自是以学业为重,难不成叫他耽搁正事?”
萧易成嗤道:“所以你承认自己在他心中没那么重要?”
这人太会提炼关键词了吧?还半点不顾她的脸面。凝霜几乎出言咒骂,险险咽了回去:不成,危险还没解决,她不能撕破脸。
凝霜换了个话题,“世子您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么?”
她想起萧易成见多识广,在京中更是地头蛇一般的存在,按说哪一方的乱象都瞒不过他。
萧易成淡淡道:“不过是一群西北来的流民,居无定所,终日里斗鸡走狗、偷盗抢掠讨生活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凝霜却听得心惊rou跳,这般看来,若非她凑巧撞见萧易成,怕是免不了落到灰头土脸的下场——无论劫财还是劫色。
傅凝妙将她撂在此地绝非偶然,而是早就算计好的。凝霜将下唇几乎咬破,她断想不到傅凝妙为了得到程迟,不惜设下这样的毒计,人性之恶,她今日才算真正发现。
萧易成见她眸光闪动,便知已用不着自己详细解释,只觑着她道:“等会儿可要我送你回去?”
就算那帮悍匪打消了念头,可沿途若没个男子,怕是仍不安全。凝霜深知脸面不及性命重要,只得低头细声道:“那就有劳萧公子了。”
萧易成满意颔首,又问:“你打算就这样归家?”
凝霜察觉到他眸中的促狭意味,忙掏出随身带着的菱花小镜,对镜一照,只见自己衣衫散乱,发鬓蓬松,就连脸上的胭脂都花了几块,活像被狗啃过似的,这样子被人瞧见,恐怕没有误会也会造成误会。
她只能求助于萧易成,“世子可有地方供我梳洗一二?”
萧易成诧道:“为何?事情又不是我干的。”
凝霜心想这人性格真是恶劣,就不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么?不过事急从权,她只能别别扭扭的道:“世子若帮我这回,来日小女子必有厚报。”
眼看萧易成还是那副优哉游哉的没事人态度,凝霜急中生智,“世子您莫忘了,若您以这副模样送我归家,别人照样会误解。”
总之萧易成也别想独善其身。到了这个地步,凝霜不介意将其拖下水,反正只是权宜之计。
萧易成眼中饶有兴味,但听他温柔的道:“你是这样想的么?咱俩可真志同道合。”
话音方落,凝霜便感觉唇上一阵温热且软绵绵的触感传来。
这下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