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与季影寒并排而行。
“此事再议吧。”季影寒往一旁让了让,唯恐被玄冽手中的鱼溅到身上水渍。
“好好,还有四天呢,这事不急。”玄冽再次狗腿的凑上去,“影寒这鱼你喜欢怎么吃?清蒸还是红烧?”
“都可以。”季影寒略带嫌弃的瞥了一眼玄冽手中那条垂死挣扎的鱼,继续往旁边移了半步。
“或者水煮呢?你更喜欢哪个?”玄冽这下理会了过来,将提着的鱼换了一只手,再次靠上去。
说话间,已经进了家门。
“清蒸吧。”季影寒前脚进了厨房将手中的食物放下,玄冽后脚跟了进来。
“好,那就清蒸,你先去休息一会儿,饭马上就好。”玄冽放下鱼推季影寒出去。
季影寒回了回头,玄冽已经将鱼放在了砧板上。
之前都是荣老爷子在照顾他们的一日三餐,自从几天前叶南卿云辛和荣老爷子各自离开,这偌大的府里就只剩了季影寒和玄冽两个人。而让季影寒第一头疼的就是做饭,他虽从小吃过不少的苦,但是对于柴米油盐之事却是一窍不通。第一次尝试下厨差点没有火烧厨房,吓得玄冽再也不敢让他踏进厨房半步。反倒是玄冽,一身贵气,谈吐举止都透着良好的教养,怎么看也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公子哥,却不曾想竟然做得一手好饭菜。这确实大大出乎了季影寒的意料。
玄冽做饭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摆上了桌。两道清淡的小菜,一道鲜香的清蒸鲤鱼,还有两碗清香的豆腐汤。
“尝尝怎么样?”玄冽将鱼往季影寒跟前推了推,从鱼尾处刺少的地方夹了一筷子雪白的鱼rou放到季影寒碗中。
季影寒夹起来放入嘴里,嚼得很细很慢。葱姜和黄酒将鱼的腥味除得很彻底,花椒提升了鱼的香味。鱼rou鲜香爽滑,细腻可口。季影寒点了点头,朝着玄冽笑了笑:“很好吃。”
玄冽像是期待到主人表扬的大狗,心满意足的摇了几下尾巴,坐下继续帮季影寒添饭夹菜,他十分细心的将鱼rou中的刺一根根小心的剔除,然后才放到季影寒的碗里。
“玄冽,我不是小孩子。”季影寒看着玄冽的行为笑得些无奈。
“我知道你不是。”玄冽在季影寒对面坐下,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但我希望你是。”如果可以,我很希望我能够参与你那无法想象的年幼时光,我希望能够陪着你长大,为你遮挡严寒酷暑风霜雪雨。
晚饭吃得早,饭后太阳也才刚刚落山,玄冽携了季影寒的手坐在屋顶看日落。他从身后将季影寒环在怀里,看着落日的余晖一点一点洒上季影寒洁白的衣摆,金红色的光线将两人重叠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玄冽墨色竹箫置于唇边,皎洁的玉佩也染上了一层红霞。他吹奏出动人的音律,清远悠扬,娓娓道来无数深情。他望着季影寒,眼角眉梢尽是无限温柔,在无限好的夕阳下缠绵没有尽头。
“喜欢么,这曲子?”他歪了头去问季影寒,笑比春风更醉人。
季影寒点头,沉醉其中。
“这曲子的名字……叫‘白首’。”玄冽将季影寒的肩膀揽进自己怀里,眼神痴缠,“‘白首偕老’的‘白首’。”
季影寒一时愣住,茫然的看着玄冽。
“影寒,你可愿……与我携手白头?”
这轻盈的一句话,却仿佛是平地起的一声惊雷,炸开在季影寒的耳边。天地骤然间失了声音也失了颜色。季影寒几乎忘了自己置身何处,姓甚名谁。他只看得到听得到眼前的人。他在笑,嘴角弧度那样温柔,眼睛认真到严肃。
前路迷茫,未来模糊。这人却执着他的手问他,可愿携手白头?
季影寒抿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他像是着了魔。他忘记了惶恐也忽略了不安,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他在玄冽期待的目光里重重的点下头。
“我愿。”
玄冽的一双眼睛弯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好看,仿佛朝阳初升时的第一抹晨光。
他搂紧了季影寒,轻吻他的额角。
后来,季影寒一直清晰的记得那天玄冽在自己耳边说的这句话。
郑重的像一个誓言。
“我一生的幸运,莫过于遇到季影寒。我一生的所求,莫过于拥有季影寒。”
季影寒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在他从七岁以来的人生岁月中,一切都是灰败的颜色。唯一的亮色就是七岁那年上元节夜的冲天火光和满手鲜血。那鲜亮的红色是他永恒的噩梦。他以为,那会是他终此一生唯一拥有的颜色。他以为,复仇就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
而现在,玄冽给了他另外一种意义。一抹不再是噩梦的色彩。
几天后,是夜。天空很干净,没有一丝云,繁星如同含了泪的眼眸坠在空中,马上就要满轮的清月挂在高高的天穹之上,清辉俯照人间。院里的桃花花期最终还是开到了尽头,落了遍地的红,唯有树杈的影子还在地上影影绰绰斑斑驳驳。
“影寒?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