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影寒脸红的躲闪开,轻轻挣脱了玄冽的怀抱坐了起来。他环顾四周从床头拿过了玄冽的一件外袍披在了身上,走下床去。季影寒平时常穿白色,而玄冽的衣服颜色却都偏深,裹在季影寒身上衬得他更加的清瘦。玄冽盯着季影寒一节露出来的小腿往上看。季影寒比玄冽偏瘦一些,他走到琴案前一弯身,衣袍滑落下来露出白皙的左肩,和上面那一道清晰的十字疤痕。
玄冽盯着那十字疤痕,想起那一天,在东寒楼中,自己为季影寒按着伤口不禁心猿意马的情形。从那个时候,他便开始心疼他。不,或许从更早,从那个第一次相遇的夜晚,从他的那一滴眼泪,从他寂寥悲怆的背影。
从那个时候,他便开始喜欢他。
而今,那疤痕的周围印着点点红梅,娇艳夺目。玄冽勾起唇角,那天他所想的,今天已经得到。这一切,心里的满足远远胜于身体的愉悦。
季影寒在榻上自己那件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白衣中摸了摸,将什么东西握在手心走到了床前。他张开手,手心躺着那枚前一天在留碧坊花三千两银子买下的白玉佩,不同的是,此时的玉佩比昨天看时多了红色的缨穗。他取过玄冽一直放在床头的竹箫,系了上去。
“你是买给我的?”玄冽有些惊讶,他没先到,季影寒当着他面买下的这枚玉佩竟然是送给自己的。
“自然是给你的。”季影寒将竹箫递给玄冽。墨色的箫白色的玉煞是好看。
“你昨日,就是去找这缨络了?”玄冽接过季影寒手中的竹箫,珍惜的将玉佩捧在手心。
“嗯。”季影寒点头,唇角带了三分笑意,柔和得如同斜斜照进窗子的阳光。
吃过早饭,季影寒雷打不动的在院子里练剑,玄冽倚在躺椅上,看得津津有味。
季影寒挽了一个剑花,右手出剑手腕轻轻一压长剑朝着前面的桃树旋转着飞过去,正好将一片落下的花瓣斩成两半,然后一个回转,稳稳落回了季影寒的左手。季影寒左肩的伤势已经痊愈,这一招“轮回”也就练得越发的出神入化。
练得有些乏了,季影寒将长剑一收坐到了玄冽的对面。玄冽将已经晾得温度刚好的茶水推到季影寒跟前。玄冽闲着无聊,拿了季影寒的长剑抽出来看。剑身Jing铁铸造,薄而十分锋利,光影鉴人,散发着丝丝Yin冷寒气。
“这剑可是家传?”玄冽问。
“这剑叫‘问寒’,是舅舅赠与我的。”季影寒将茶杯放下。
“舅舅?”
“嗯,我仅剩的唯一的亲人。”季影寒眯着眼睛看天空中飞过的一只鹰隼。
“那你的武功……”
“也是舅舅教的,就连父亲留下的这套剑法,也是由舅舅传授给我的”季影寒低下头,陷入回忆,“家里出事那年,我才七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忠心的老仆拼死保护将我救出投奔了舅舅。之后的十几年里,是舅舅抚养我长大,他视我如己出,将一身的武功学识悉数传给了我。”
“既然如此,那你舅舅应该是武林中有名的侠士,可不知尊姓大名。”
“舅舅……不好与人争风且又不想引起仇家注目,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隐姓埋名。”说完这话,季影寒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持剑起身,“舅舅于我有再造之恩,此生,难以为报。”
玄冽看季影寒一柄问寒剑舞出猎猎风姿,不禁想到,季影寒身上除了那两处明显的箭伤和烙伤,还有一些浅浅的细小疤痕。那些伤痕,恐怕就是经年累月刻苦练武所累积下来的,很多已经几乎看不出来了,可想而知受伤时季影寒应该还年幼。那样小的孩子,就已经吃了那样多的苦。听季影寒提起家人被仇家杀害是七岁时的事情,玄冽心中暗想,那烙伤应该就是仇家留下的,可却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竟心狠手辣到对一个七岁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一直到晌午,玄冽才发觉这半天都没有见到叶南卿和云辛,两个人的房间也是房门紧闭无人进出。
“难道是出门了?”玄冽有些疑惑。
“不如过去看看。”季影寒说。
“好。”玄冽朝对面的房间走过去。
“南卿?云辛?”站在房门口,玄冽喊了门,里面没人应。
季影寒抬起手轻拍门,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叶南卿和云辛两个人并不在屋子里,屋中的圆木桌上留了一封信。信封上是叶南卿潇洒的笔迹,写着:玄冽影寒亲启。
玄冽拿起信封和季影寒对视了一眼,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上书:
玄冽,影寒。
我出门已有一段时日,如今有些挂念家中诸事,念恒伯年事已高,不忍他过度Cao劳,遂与云辛商议决定返还陵城。皆因临时起意,故未曾及早告知,又因不忍惊扰美梦,故留书而去。失礼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另,荣老爷子出门寻访故人,归期未定。请我等代为告知二位。
望君珍重,勿念。
叶南卿,云辛留。
玄冽看完叶南卿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