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中是自家人,又是第一次相见,将被带回椒房殿共用家宴时,升平公主走上前来笑道:“皇后姐姐携弟妹吃家宴,也不带我一起,可是不把我当一家人?”
近午的耀眼春阳下,端坐凤辇的宇文皇后,微眯着眼,俯看着她这小姑子兼大弟妹道:“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是以为你入宫一趟,定要寻你那皇兄用膳说话,故未相邀而已,公主既有心同宴,来就是了。”
说罢,她抬手向萧观音,要引她上辇,却又被升平公主给截住,阳光下,一袭洒金红衣的升平公主艳若桃李,笑容亦是艳光逼人,“皇后姐姐刚主持完大礼,怎在礼仪上就糊涂了,凤辇岂是人人能坐得的,弟妹还是与我同辇为好。”
凤辇上,身着金红鞠衣的宇文皇后,对升平公主这提议,不置可否,只是含笑望着她,阳光再暖,也似化不开笑眸之后,明显的冰意,而升平公主面对雍容威严的皇后娘娘,也毫不露怯,日光下,朗朗直视着她,颈背笔直。
于宇文皇后而言,萧观音与升平公主,虽都是她的弟妹,但升平公主乃皇家人,皇家人有多憎恨宇文氏,天底下没人再比她清楚,从来与升平公主,都不过是表面家人而已,而萧观音不同,这才是她的真自家弟妹,当多亲近;
而于升平公主而言,她自己是身不由己地嫁了宇文清,弟妹也是身不由己地嫁了傻二弟,她二人皆受宇文氏祸害,同病相怜,理应同仇敌忾才是,岂可与狼为伍!
这厢两人谁也不肯相让,一旁的萧观音,虽与这二人皆不相熟,一个初见,一个再见而已,但此刻,还是能明显感觉出皇后娘娘与升平公主之不和,在旁默了默道:“我……可以用走的。”
☆、幽会
最后到底也没走成,宇文皇后命宫侍另抬了一张步辇来,供萧观音乘坐,于是日光下,皇后凤辇在前,公主鸾辇在后,萧观音乘辇又在其后,三张步辇在宫侍前后簇拥下,浩荡如龙,同至椒房殿。
殿中,宫侍早听皇后娘娘说今日要与长乐公夫人用膳,一早备好午宴。宴菜丰富,虽实际情况是忽然多了一人,也不致不够一说,椒房殿宫女们见凤驾回宫,有条不紊地添筷上菜,没一会儿,就将丰盛宴席陈设完毕。
满殿珠翠辉丽、焚香袅袅,宇文皇后在宴席上首坐了,萧观音与升平公主,如仪分坐两侧,宴中,宇文皇后边用佳肴,边时不时问萧观音一些二弟宇文泓日常之事,萧观音平日大都身在长乐苑中,对宇文泓日常行事也较熟悉了,在皇后娘娘的询问下,一一如实作答。
宇文皇后边饮酒边听萧观音流畅回答完后,又唇勾淡笑地望向她的大弟妹升平公主道:“本宫那世子弟弟,近来如何呢?”
不待升平公主回答,宇文皇后即笑道:“本宫忘了,公主‘另有天地’,怎会知驸马日常之事呢?!”
面对皇后言中明显的轻讥,升平公主并不着恼,只抬首笑望着宇文皇后,不答反问道:“我听说皇兄自出宫主持先农礼后,感染风寒已有段时日了,不知这几日好了没有?”
有关天子龙体是否痊愈,与天子同居一屋檐下的宇文皇后,因与天子素来关系淡漠、互不关心,并不知情,她静默须臾,即叫升平公主抓住了先机,眼望着她,笑叹着道:“驸马的风流性情,皇后姐姐也是知道的,我另居公主府,其实算是方便他了,倒是我皇兄,为皇后姐姐空置后宫,一片真心,病中却似无人探望,听来叫人伤心。”
……是对皇后娘娘一片真心、主动不纳妃嫔、空置后宫,还是因为摄于宇文氏的威势,当朝天子,不得不空置后宫……萧观音虽是个不涉时事之人,但对此,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她默默用着一道“玉露团”,耳听着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这般你来我往地笑语藏锋,悄看周围侍女,看她们个个垂手侍立、神情平静、面上没有丝毫忐忑惶恐之色,好像皇后与公主这般,是极为寻常之事,她们从前,都已听惯了的。
如此至膳罢,用完茶点,宇文皇后要留弟妹在椒房殿坐坐说话,而升平公主要携弟妹去御花园走走逛逛,眼看着形势又要如登辇时僵硬起来时,一名女官趋近宇文皇后,轻声秘语几句,皇后娘娘随即缓和了神色,道自己倦乏了要午歇,任升平公主携萧观音告离了椒房殿。
说是要在御花园逛逛,但随着升平公主与萧观音走逛闲聊时,提起了幼时居宫之事,渐渐是越走越偏,升平公主笑责萧观音不去公主府坐坐后,又含笑对她道:“我在宫中,其实也有一处居所,现就请你去做客,你避不了的。”
她说着屏退诸侍,只携萧观音一人前行,萧观音原以为升平公主说的是幼居的公主宫殿,却见公主带她来到一处空置无人的阁楼,笑对她道:
“这里原先是处画楼,听说藏画皆是美人图,后来不知因何缘由,美人图皆被在世时的父皇,命人焚毁了,从那以后,画没了,却有了此地‘夜月出、美人现’的传说,幼时贪玩的我,对此秘闻好奇得很,常常夜探此地寻等美人,后来,美人等来等去没等到,倒是无意间发现这画楼有间暗室,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