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疑心到翎儿身上,从牢狱里转了一趟,出来发觉慕儿离开了,方明白真正出卖她的是慕儿。但她自顾不暇,无心追究, 却没想到,容非出谋划策, 将背叛她的人逮回来。
“哟,是慕儿呀,”秦茉微微一笑,“我险些误认为是筑昀小医女呢!”
慕儿扑通跪倒在地, 满目泪光, 颤声道:“姑娘,看到您没事,慕儿就安心了……是慕儿鬼迷心窍,求您大发慈悲, 饶了我吧!”
“假惺惺!”右杉插口道, “这丫头拿着杜指挥使的银钱,逍遥快活得很, 买了一大堆衣衫首饰,被我们捉了,又在这儿痛哭流涕,”
“起来,”秦茉细看慕儿容色,冷冷道,“我还没死呢!跪我作什么!”
慕儿长跪不起,被左榆整个人提起来。
秦茉莲步走向石桌,理了理荼白色衣裙,落座后淡声发问:“我没打算拿你怎么样,既来了,不如告知我,到底发生了何事。比方说,你从何得知,我那黄花梨妆奁为青脊所寻之物?”
慕儿抹掉眼泪,抿唇不语。
秦茉转目对燕鸣远、左榆右杉道:“三位辛苦了,请到前厅用茶,容我单独跟她聊几句。”
三人忧心忡忡,踌躇不前,秦茉一笑:“她又不会武功,你们怕她伤了我?”
燕鸣远记起她步态利落,即便慕儿真有什么不妥举动,她也能应对自如,遂眼神示意左榆右杉撤离。
凉风送来秋叶声声,往日亲近的主仆情份,如被风吹散般,仅余静默相对。
秦茉追问下,慕儿战战兢兢又忿忿不平,半吞半吐,道出来龙去脉。
让秦茉震惊的是,这相伴多年的丫头,为的不是名和利,而是情。
她倾慕容非。
早在容非初来乍到,入住北苑时,慕儿对这位英俊无俦、才华横溢的画师租客已有强烈好感。
只可惜,她出身卑微,也深知容非气度不凡,绝非她能高攀的人。
然而,随秦茉与容非日益相熟,乃至产生爱慕之情,慕儿的心既替他们高兴,又隐隐滋生期盼——等姑娘嫁给容公子,她便能以陪嫁丫鬟的身份,多和公子接触,说不定,哪天被瞧上,当个侍妾也是好的。
这点小小心思,在她调往东苑、伺候青脊众指挥使时,被杜栖迟察觉。杜栖迟利用她这一小秘密,半哄半诱,让她帮着留心秦茉的异动,并找寻密匣。
杜栖迟早怀疑到秦茉头上,想一击即中。
慕儿心中矛盾,左右为难,只有唯唯诺诺。
注意到黄花梨妆奁,源于那次和翎儿一同擦拭首饰、给妆奁换软垫,二人同时暗觉妆奁底层太厚,翎儿却忽然叫她去为小少爷补布老虎。慕儿因而认定,这妆奁有问题。
事实上,她虽觉秦茉待自己恩厚,心知秦茉更偏爱从小带在身边的翎儿。
某夜,慕儿获秦茉赏了一支甘瓜花鼠银簪,可后来惊觉,同一天内,秦茉赏翎儿的是一对金累丝镶红蓝宝石的蝶赶菊耳环,华光四射,另有个掐丝珐琅彩盒子,价值远超于那根发簪。
厚此薄彼。
若姑娘出嫁,怕是只会让翎儿跟随吧?
自那时起,慕儿因嫉妒与忿然,越发倾向帮助杜指挥使。
那日,她寻得机会,想悄悄溜进秦茉房中,一探究竟,行至门外,听到簪子掉落之声,随即仓促逃离。
此后秦茉带上妆奁搬回秦园,外加杜栖迟不在长宁镇,此事不了了之。
大半个月后,听说容非便是贺家家主、夜闯贺三爷家抱走了姑娘时,慕儿惊喜交集,向魏紫自动请缨,一早赶来秦园探听真伪。
路上,碰到贺家家主的传闻中未婚妻孟四小姐,被孟涵钰逼着敲开秦园大门,孟家人一窝蜂冲进去,慕儿只好硬着头皮跟随在后。
她在秦茉房门外,清楚听容非说,只娶秦茉一人,不纳妾,连孟小姐也不要,而秦茉却怒与容非决裂。
慕儿看到心仪的容公子黑着脸出来,她的招呼只换来他的冷冽一扫,她心如死灰,对自家小姐也怨上了。
她为秦茉梳妆打扮时,确信自家姑娘玩弄容公子的真心,愤慨之下,传信给刚回长宁镇的杜指挥使。
当天下午,慕儿向魏紫提出,家中生了变故,急需回去瞅瞅。秦茉出事的消息未外泄,魏紫虽觉慕儿行动奇怪,还是允准了她。
慕儿没敢回家,在青脊护送下,到数十里外的小县城度日,并受到保护。
容非没有放过她,与燕鸣远合谋,先让左榆右杉与筑昀同行,抵达小县城,让筑昀乔装成慕儿。趁看护之人不留意,他们将慕儿掳走,将她易容成筑昀带回长宁镇。筑昀则留在当地,假装成生病的慕儿,掩人耳目,伺机而动。
秦茉了解来因去果后,心里暗骂容非这“祸水”,却又禁不住想念他。
若无慕儿之叛,大概她也不晓得,容非会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吧?
或许在外人眼中,她不过是小镇商家,除了生得美貌,性子尚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