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地念出与其形象全然不符的句子,顿时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该不会喝傻了吧?难不成,他外表儒雅风流,内里竟无半点文采?
简直是人间惨剧……
容非哼哼唧唧说了会儿话,全是风马牛不相及之言,时而发号司令,时而喊肚子饿,时而哼唱童谣,中途还蹦起来,在房中摇摇晃晃耍了几下不成章法的花拳绣腿……兴奋无状。
秦茉身在酒坊多年,见识过无数醉酒者的姿态,自是能从酒后判别不同人的性情。
有人喝高了,倒头就睡,无多余言行,此类人大多性子随和,宽宏大度,极易相处,且安于现状;有人酒后狂躁,骂骂咧咧,动不动与人起争执,乃至舞刀弄枪、惹祸上身,此类人多数内向且自尊心强,借酒宣泄;有人酒后郁郁寡欢,伤心流泪、一蹶不振,此类多为自卑者,心思细腻,耿耿于怀,不甘却无力抗争。
酒能让人褪下伪装,打回原型。
这便是上一次,秦茉想灌醉容非,看看他皮囊之下藏着什么样的心。
由此看来,容非并不属于这三类,他酒后愉悦,应当是个心胸开阔、积极自信、直面未来之人。
秦茉越发心安。纵然他遭到拒绝,有过难堪与愤懑,但内心深处,依然保持通达圆融、乐观进取的态度。
他的酒量确实如她预想的那般……稀松。
喃喃自语过后,他鞋子也不脱,直接倒在床上,鼻息均匀,看样子已陷入深睡。
秦茉忍笑钻出衣橱,悄无声息挪步至他身边,只见他闭目而卧,脸面线条柔中带刚,平静中似不含人间烟火。
她鲜少能静下心来细致观察他的眉眼鼻唇。
此时真心认为,他是她所遇到的最赏心悦目的男子。
不同于燕鸣远的肆意飞扬,也不同于贺祁的倜傥风姿,容非自有一股从容气度,即便他时常犯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却无损他内在的磊落与光明。
秦茉呆立片晌,不敢再停留,生怕再看到他,又舍不得离他而去。
毕竟,两日前,只需一点头,他便是她的。
她小心翼翼行至门边倾听,连推两下,确认房门已被人用铁链锁住。
怪人!怕喝多了耍酒疯,才将自己关起来?
秦茉转身步往虚掩的窗户,以她的身手,爬窗而下,移至阁子旁的大树,慢慢下地,也非多大难题。
然而……开满铁线牡丹的花架下,那冷若冰霜、边吃核桃边撸猫的黑衣男子是干嘛的?
那人似有所觉察,视线淡淡扫向楼上,吓得秦茉赶紧缩回。
瞧此人单手捏碎核桃壳,手劲极大,且轻而易举发现她已到窗边,听力极佳,武功甚高!
秦茉记起燕鸣远提及容非身边有护卫,想来此人是其中之一。
让人知道她在,可不是什么好事。
试问她要如何解释,身为东家,因何缘由鬼鬼祟祟跑进一男子租客的房中?更要命的是,这位男子租客,喝醉了,不省人事。
若此消息外扬,日后在长宁镇以及周边地区,她怕是再没脸见人。
别忘了,外界一度相传,秦家姑娘相中了自家的英俊画师租客,并为之疏远贺少东家。
她这异乎寻常的举动,摆明就是要坐实罪名。
·········
秦茉颓然倚在木榻上,屡次按捺想去看一眼醉者的冲动,心中千头万绪,纷纷扰扰。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分,容非手脚动了动,鼻腔发出一声闷哼,低喃道:“渴……”
秦茉知他不善饮,想必猛灌之下,五脏如烧,极其难受。
她素来心软,轻叹,以茶盏盛上清水,轻移莲步至床边坐下,右手托住他的颈脖,左手端水,缓缓送入他口中。
容非似觉理所当然,闭眼喝了几口,吞咽后,嘟囔着嘴:“南柳……”
南柳是谁?是丫鬟?他、他醉后,竟唤了别人的名字!
秦茉心头大震,杯盏险些脱手。
容非断断续续念叨:“去把左榆和右杉两位姐姐召来!”
两位姐姐?听起来,不大对劲……
秦茉自行想象,南柳是个青楼老鸨,左榆右杉则是头牌花魁之类的人物,正气得瑟瑟发抖,容非磨牙道:“我要把秦姑娘那个小妖Jing捉到杭州去!”
“……”秦茉搞不清在闹哪一出,搁下瓷盏,沉声问,“公子为何捉秦姑娘?”
“抓来吃掉。”
回答得义正严辞。
秦茉啼笑皆非,小声道:“不好吃,别捉。”
“好吃……”容非忽然像是悟到什么,睁目怒道:“你、你何时吃过!”
秦茉猝不及防,连忙撒手。
容非后脑勺磕在枕上,半眯眼,迷离眸光扫向她惶恐的面容,长眉一皱,“你……怎么又来了?”
又?秦茉有些糊涂。
“日日不理我,”他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