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夫人瞅着挺是眼熟。但他肯定自己是第一次与这妇人见面。
而那厢韩奕羡不待念卿出声,已朗声笑道:“王爷客气了!”
又冲庚生温言道:“既是王爷赏的,庚生还不快收下谢恩!”
情难自禁,一直留神关注念卿的他也觉察出她突然绷紧的情绪。不疑有它,只道她怯生,自然要赶紧出言解围。
庚生闻声,乖巧接过宁原手上的东西,行礼谢恩:“庚生谢王爷赏赐。”他倒也说得顺溜。
语毕,他只好奇的看了看手上的物什,便笑容灿亮,十分兴奋的将之都交给念卿,孩气道:“娘拿着!王爷给的,庚生给娘!”
感应着头顶注目的视线,念卿勉强笑笑,摸摸他的头,收下他手里纯金打制的麒麟锁,和一只捏着略显分量的锦囊。
“多谢王爷!妾身就不打扰王爷与相公叙话,这就先行退下了。”她佯作镇定,牵着庚生再次一福。
宁原看着始终不曾抬头的女人,黑眸微凝,面上笑意淡去。注视她的目光中多了丝审视与探究。没听见他发话,念卿只得站在原地,心思忐忑。
韩奕羡也眯起了眼,看向宁原眸色放沉,脸上再无笑容。
“王爷!”尽管他克制着心中的不快,但口气依然隐含不悦。
宁原缓了缓,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如此盯着一位有夫之妇,还是在人家里头,确乎是他的不是!
他压住心下怪异的感受,望着面前臻首低垂的女子,微笑言道:“夫人慢走。”
念卿如蒙大赦,牵住庚生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韩奕羡望着她的背影,不无疑窦。诚然,宁王爷刚才行止不太合宜,但卿儿她,他微拧了眉,后知后觉的发现今日的妻子,似也不大对劲!
“伯观”瞧出韩奕羡面色不豫,宁原笑笑唤他的小字轻谑道:“刚才是本王失礼!本王只是看着贵夫人突的忆起了一位故人,是以走了神!倒叫伯观着紧了!”他随口扯了个由头,以化解隐隐尴尬的气氛。
韩奕羡将信将疑,脸色却是松缓下来。亦然笑道:“王爷言重!”他意有所指:“只内子面皮薄,生性腼腆。反叫王爷见笑了!”
说罢,他笑着唤小厮进来给宁原续茶。毕竟都是场面上行走的人,应酬惯了。俩人配合默契,很快就聊起了生意。
念卿行在路上,依旧心惊。
虽早知那人必大有来头,却不想竟会是那位人所共知的闲散王爷。
宁王,今上第七子。乃先皇后所生,是其唯一在世的独子。因先皇后早逝,一直由贤妃——
意即先皇后的嫡亲妹妹,宁王的亲姨母教养长大。不同其他皇子,这位本当可以承继大统的王爷,对原本唾手可得,却终失之交臂的太子之位并无恋栈。
事实上,这位王爷之所以人称闲散王爷,便是他性情淡泊,无甚野心。对皇子们热衷的皇权,他浑不在意。
他嗜好的是追逐风雅,其人也颇多雅号。除却闲散王爷这个雅名,除却他容颜俊美,人称“玉面王爷”,“赛潘安”;
他另一个颇为知名的雅号便是——
印章王爷。
宁王热爱收藏印章,可谓众所周知。据闻,他已收藏不下一千枚的印章。
喜好风雅的人,自多为讲究。宁王正是此中翘楚。衣食住行无一不Jing,且是出了名的洁癖。出了名的不耐丑!
思及此,念卿又不禁暗里好笑,心说,倒是难为他那日见到一脸黑皮麻子的她,不仅没有立时拂袖而去,竟还能生受着与她共桌谈事。
再想想这人,她不觉叹了叹气。其实这位王爷说来也是个苦命的。饶是他贵为皇子,众星捧月锦衣玉食。在念卿看来,却仍是个苦命的人。
宁王生母早逝,自幼失恃。如今年逾二十有二,却仍孤家寡人,无有婚配。只因,他不单有诸多雅号,还有着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恶名——
克妻王爷。
他曾被指婚过两次。
一次是在他十六岁那年,他自行请旨,求圣人恩准他与青梅竹马的恋人——贤妃的义女成婚。
在贤妃的促成下,圣人应允了他的要求,赐婚。
熟料,喜事变丧事。在成亲的当天,新娘离奇失踪,只留下染血的绢帕与一缕头发。而喜房内,所有陪嫁的奴婢,丫头和嬷嬷俱惨遭灭口,无一生还。自此,新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至今大理寺亦未有侦破,成为本朝第一大悬案。
听说宁王因痛失爱人,曾万念俱灰,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三年前,圣人再给他赐婚。这次的新娘是昌阳李氏太师之女。
不曾想,悲剧再演。
这位太师之女于送嫁途中,被刺死在喜轿内。依旧查无线索,诡异玄奥。成为仅次于宁王第一桩失妻案的第二大悬案。
自此后,宁王便不再谈及娶妃之事。接连婉拒圣意,拒绝圣人再为他择亲。如此独身至今。
第 33 章
念卿能知晓这些是由于韩家所制的大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