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她竟连半句安慰都吐不出来。
桓崇却似乎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俄而,他伸出一手捂住脸,再是深深地吐了口气,“你见过的...再是鲜红的血,等到干了,颜色便转暗,成了绛色...”
“绛色?墨菊!”无忧浑身陡然一颤。
“呵,曹娘子怕了吗?”桓崇咧开嘴角,向她自嘲一笑。
他的声音无比冷清,“黄花自是绚烂无比,可终归太过光明,配不上我这种人。”
这时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朵白云,白云蔽日,天色忽然间就暗了下来。却听桓崇淡淡道,“绛色就不一样了...”
“绛色是血迹干涸的颜色,多适合我们这种刀头舔血的军汉...”
... ...
无忧闭了闭眼,她忽而伸手握住了他身侧那颗攥紧的拳头。
女孩的手心无比柔软,却又无比温暖,握住了他的手还不够,她又固执地将他攥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最后再把那支墨菊塞进他的手中。
做完了这一切,她简简单单地轻声道,“送你了。”
桓崇死寂的眼波动了动,他慢慢将头转向身旁的无忧,道,“你...”
无忧俏皮一笑,问道,“郎君结巴了?我什么?”
话刚说完,她忽地俯身,竟然在桓崇如玉的侧颜上啄了一下。
女儿家的唇瓣,又香又软。落在他的面颊上,轻得好像一缕夏日拂过得熏风。
桓崇这回是真的呆住了。
在短短十六年的生命中,他还从没和任何女娘有过这般亲密的触碰。
侧脸上被她亲过的地方,烫得像有一束火苗在熊熊的燃烧。
他的眼神一暗,身子竟不自觉地向旁边那笑得洋洋得意的小女娘俯了过去。
四目相对,他突地沉声道,“...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吗?!”
就在这时,亭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女郎的尖叫,“无忧?!!”
再有一名郎君大步上前,怒发冲冠,“桓崇,你做什么?!”
☆、第 11 章
司马衍的脾性再是软和,乍见到眼前这一幕,他的头xue两侧还是气得直突突。
只见一对少年男女并坐一处,那桓崇不老实地歪着身子,刚刚好将整个人伏到了无忧的身前。
魏晋以来,时人多行早婚,世家大族中也不乏自行择妇择婿者。
桓崇与无忧年龄刚好登对,此刻二人之间,近得几乎快要贴到一起去了。
“桓崇,你要做什么?!”
司马衍心火上涌,他大声叱喝一声,几步便要赶上前去将桓崇拉开。
... ...
白云过,阳光现。
近在咫尺的粉嫩唇瓣微微张开,上面泛了太阳的光泽,似是带了无声的诱惑。
小女儿家仅只温软一吻,轻之又轻,却好似向他那一贯平静无波的心湖内抛入了一粒石子。
石子虽小,却激起了无数的涟漪,让他失了平素应有的警觉,也惊扰到了深眠在湖底的无名猛兽...
桓崇陡然一惊,心中懊恼顿生,转暗的眼神也乍然恢复了清明。
眼睫垂下,他强自拉开距离,命令自己再不去瞧那小女郎一眼。
再起身,一回头,他便对上了一双冒着怒火的眼睛。
... ...
见桓崇神色淡淡,一语不发,那少年郎君更是气愤非常。
他脚下不停,又往前上了两步。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冲突一触即发,无忧忽地脚步轻移,不经意似地挡在了桓崇的身前,将这两人隔绝开来。
虽尚未长成,但小女郎的身姿纤细柔美,犹如素藕抽条,已渐渐开始展露出优美的体态。
桓崇目光微动,他的目光从那少年郎君的身上,飞快转到无忧的背影上。
随后,却见她先是恭敬地向那少年郎君行礼,再是环视了四周一圈,笑yinyin道,“陛下,杜姊姊,你们怎么来了?!”
... ...
“无忧!”见她从桓崇背后闪身出来,司马衍赶忙上前,一把便握住了她的双肩。
他面带急色,两只眼睛更是不停地上下打量。
很好,无忧一身衣裙齐整,连裙子上的带子也丝毫不乱。
她的面容也一如往常,望过来时,带着甜丝丝的笑意。
司马衍这才心中稍定,他刚慢慢吁出一口气,然而当视线触到她的面孔时,他的面色忽而又凝重起来。
身为“玉郎”曹统之女,无忧的肌肤也是随了她的阿父,生得白皙又清透,宛如上等的玉石籽料。
但仔细一瞧就能发现,此刻,她的眼圈周围有些不自然的红晕,衬着她的肌肤,更有些楚楚可怜之感。
司马衍抬起右手,无比怜惜地在无忧的眼睛处摸了摸。待感到那处微微发烫,他忙沉声问道,“无忧,你的眼睛怎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