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住了他的四肢,将他牢牢束缚住。
生怕游隼使出什么Yin招,常云指尖微动,化作一道青色灵力,封住了游隼的灵脉。
“到底是被你发现了。”
游隼自知无救,索性也不挣扎,他死死地盯着玄宁,哈哈大笑:“你的徒弟让我女儿横生心魔,那我便让她遁入魔障!”
“般若仙府绝不会容得下一个入魔了的弟子!哈哈哈哈,玄宁你也有今日!”
若是往常,生性淡漠的玄宁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这样的将死之人。
如此癫狂之人甚至不如蝼蚁,他们早已失去了‘道’,根本不配被玄宁放在眼中。
自从乐郁死后,玄宁已经很少有如此强烈的恨意了
可如今,听了这话后,玄宁想起惩戒堂中形容惨淡的盛鸣瑶,滔天怒意再难压抑。
若是盛鸣瑶在此,想必也会十分讶异,玄宁这样的人身上居然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
“一个徒弟被妖族蛊惑,变得半妖半人,一个徒弟入了魔,如今生死未卜……哈哈哈哈哈哈,报应不爽!报应不爽!”
由于性情不和,游隼与玄宁向来不睦,此事般若仙府皆知,可常云万万没想到两人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说到底,还是游真真困于心魔之事,给了游隼太大打击。
玄宁眸色沉沉,忽而一言不发地出现在了游隼身前,常云几乎都未看清玄宁是如何动作,就听游隼一声惨叫,而后便没有了声息。
“休要胡闹!”
常云一甩衣袖拦住了玄宁的动作,再定睛向游隼看去,探了探他的灵脉,察觉到还有一丝微弱的起伏后,终于舒了口气。
还活着。
活着确实活着,只是游隼如今的模样绝对称不上好就是了。
原本高傲无比的炼药长老瘫软在地,像是一条死狗,他的灵力被常云封住,四肢全部被玄宁在刹那斩断,如今正是疼得钻心剜骨、死去活来的时候。
按理说,这么疼得时候,人都会克制不住的痛呼,可游隼却一声不吭。
常云心道不妙,再次看去,才见游隼满嘴鲜血,喉咙时不时费劲地发出“嗬嗬”之声。
原来就在刚才,游隼的舌头已经被玄宁用灵力搅得粉碎。
不得不说,玄宁不愧是修仙奇才,他对于灵力的把控极其Jing准,Jing准到就连常云也没发现不对。
这种情况,即使审问完游隼,恐怕他也活不了多久。
“你——你这是——!”
易云叹了口气,见掌门被玄宁气得说不出话,主动上前一步:“兹事体大,若是掌门应允,便由我来将游隼送入惩戒堂,待探查完他的记忆后,一切线索明了,再由掌门定夺。”
同样有至亲之人死于魔族之手,也同样有至亲之人堕入魔道的易云,恐怕是在场最理解玄宁心思的人。
痛极!恨极!怒极!
也正因这份突如其来的感同身受,易云再不多话,接过玄宁手中的珠子后便退了下去,将空旷的正殿留给了他们师兄妹三人。
事到如今,在刚才的爆发过后,玄宁的情绪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立于大殿中央,在某一瞬间,忽然与那日的盛鸣瑶产生了共鸣。
——她当时跪在这儿,衣衫染血,满身伤痕,又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想必,也是极痛的。
玄宁这么想着,蓦地发出了一声轻笑。
如月色般清冷出尘的谪仙人立在大殿中央,脊背挺得直直的,就像是在这红尘浊世中,没有人能让他垂首回顾。
常云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声叹息,这对师徒,何止相似。
“师兄,”丁芷兰心中酸涩,以己推人,也能明白此时玄宁心中是何等煎熬,终于出声劝慰,“你——”
然而下剩下的话,悉数被铺天盖地的惊愕吞噬。
只见大殿中如修竹而立的白衣仙人缓慢地垂下了他高贵的头颅,脊背一寸一寸地弯下,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场景骇得发不出声音。
一寸,又一寸。
玄宁的膝盖在触及到地面的那一秒发出了一声闷响,就像是天空中最高傲的鸿鹄被人硬生生撕扯下了翅膀时的哀鸣。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是什么?
——砍断猛虎的爪牙,囚飞鸟于笼中,撕扯下鸿鹄的翅膀,摧折山巅之雪的傲骨,在皎洁清冷的月色上撒满世俗的尘埃。
又或者,让清冷孤高的谪仙人抛却了所有的出尘清高,亲手将自己的尊严抛落尘埃,从此彻底陷入泥沼。
此时,常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道:“玄宁!你——”
何至于如此!
玄宁对常云的话语充耳不闻,兀自孤零零地跪在地上,双手握拳,藏起了指尖上无法拭去的血色。
曾经,即使修长的手指沾满了另一个徒弟的鲜血,那时的玄宁也无所畏惧,可如今,他却连看都不敢再看。
“……饶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