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的夫婿!
这可该如何是好?
“姑父,您这可就过分了。”周三姐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当即凶相毕露,“好歹咱们也给你看铺子看了十几年,您岂能说收回就收回?”
太傅让她给气笑了:“我的东西,我自然想给谁就给谁。”
老头说:“总不能在你那放了几年,就成你的了!你若真想仔仔细细算清楚,也行,反正我不怕麻烦。”
十几年来,他们靠这些铺子挣了多少银两,他们比谁都清楚。
老头较真儿起来,一般人可扛不住。
若让他们把这些年贪的钱全都给吐出来,那才真是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罢了。”周大沉沉叹气,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Yin阳怪气道,“咱们这些旁支,如何能跟亲生的相提并论?姑父想怎样,就怎样罢!”
说完。
就想起身离开。
“等一等。”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江敬武突然开口,“诸位离开之前,是不是得把真账交出来?”
周大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回身指着他:“你少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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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差不多就行了。”江敬武真是懒得和这些人打交道,无奈地说,“赶紧把真账交出来,亏空的部分想办法填补填补,咱们大家都好交差。”
太傅主业是教书,其次是在朝堂上和人吵架,对做生意这一套完全没经验,江敬武一说,他才反应过来。
——通常,像周大这种不安好心的人,会准备真假两册账簿。
一册是假的,用来应付东家和逃避赋税,一册是真的,主要目的是看自己还能贪多少钱。
他们把真账藏起来,到时候江敬武接手了,还是得重新盘点,但那会儿他们都已经找不到人了,若有亏空,可就得由江敬武来填!
人老头本来是好心,嚷嚷着要把财产留给他。
但让这几个蛀虫一搅合,反倒成了在给江敬武制造压力。
江敬武若不接手,或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图个清净了。
可老头非要把铺子给他,他自然就不能让这些人随随便便把这事儿给揭过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大斜着眼睛睨他,“你是怎么做生意的,我不清楚。但我周大,绝不是那种会做两册账簿的人!你若不相信,现在就去盘账。”
呦。跟他耍无赖呢?
“你说的?”江敬武瞧傻子似的盯着他。
“嗯,我说的。”
江敬武疲惫地捏捏额角,阔步到正厅外。
冲方才跟在周大身边的人说道:“你们东家说要盘账,劳烦各位跑一趟,把进货簿子、交易簿子以及现有的货品、钱物簿子都拿来,我要盘账。”
指指余下几个,穿着像是各家掌柜的人,让他们同那人一道儿。
盘账最是熬人,这么多间铺子,簿子简直能堆成小山,没个三五天根本看不完。
江敬武却不当回事儿一样,反而兴致勃勃,对几个子侄说道:“为求公正,没盘清之前,诸位都不许走。”
坐着太师椅,江敬武长腿支在地上。
明明是一张老实巴交的脸,却让他们觉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嚣张和霸道。
太傅却极满意他的做法,十分配合的,让人把大门给关上。
江敬武本就是一说,吓吓他们。
几人一见姑父竟然来真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小周氏打圆场说,“姐夫且盘着,咱们也得该干什么干什么不是?总不能因为姐夫在忙,咱们就得都陪着,什么都做不了。”
太傅却化身成了无情的帮腔机器。
反过来只问她:“你姐夫因何在这儿盘账?若你们老老实实将真账交出来,他闲的?”
“我不闲。”江敬武连忙接话。
“就是,”太傅配合十分默契,“赶紧的,不想在我这儿白住的,就把真账都交出来,左右都有那么一天。”
江敬武又开始补充:“自己主动上交,跟被我揪出问题,可是截然不同的。”
众人:“……”
“烦死了!”周游第一个受不了,一拍桌子,带着满身横冲直撞的怒气,支使自家掌柜的,“赶紧把我锁在库房小柜子里的账簿拿过来。”
有他开头,其他人也懒得挣扎了,纷纷让下属回去拿真账。
周大讪讪地摸摸鼻子。
正想改口让自家掌柜的也回去拿,江敬武就拿话堵他:“大哥和咱们是不同的,没暗账,我省得。”
“那就劳烦大哥在这儿多住两日,等我盘完了账,再放您回去。”江敬武老实巴交地笑笑。
周大:“……”
收齐了各家的两册账簿,江敬武故意让他们先回去,只留了周大一个人。
周大擎等着他把账给盘完,他好回家。
江敬武偏不慌不忙的,跟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