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看着摆在他面前的那几份请他选秀的上书,一份是匡正署的,还有两份则是来自其他朝臣。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世大臣们是什么时候请他广纳后宫的了。因为上一世,在阿筝死后,他又独自一人活了很多年,在那些孤寂而漫长的岁月里,除了和阿筝在一起的那些记忆历久弥新,其他的人和事,他已经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能记得的是上一世他确实采选秀女,充实后宫,纳了一个又一个妃子。因为在那时的他看来,这不过是再平常的事,古来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何况还有那道□□秘诏,反正纳了再多的后宫,也不过是摆设罢了,他的妻子始终只有一个。
可是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阿筝的反应却很激烈,和他大吵了一架不说,足足有三个月没有理他,让他烦闷不已。可是他却不能妥协,一来是面子问题,二来,若是当真六宫无妃,只怕匡正署的矛头会更多的落在阿筝身上,会说她无德善妒,不配立为中宫。
那时候的他是一个极为少言寡语的人,尤其是面对阿筝的时候。虽然他也动过解释几句的念头,但却始终觉得要将自己的心事说给另一个人听,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从来都不善长言说,而是直接用行动去暗示,阿筝不理他的那三个月,他每晚在“临幸”了那些所谓的妃嫔后都会去她的德方殿,结果自然是被拒之门外。
可是阿筝不知道,他所谓的“临幸”不过是让那些妃子们在他面前跪上一刻钟罢了,至于为什么当时要让她们跪着,现在想来多半是拿她们当了撒气的沙包吧!
因为她们,阿筝整日的和自己闹别扭,但却从不会去故意为难她们,除非有那等不知死活的自已凑上去招惹到她。阿筝当时是怎么说的,“她们能做得什么主?这人是你纳进宫的,这笔帐我只和你算!”
其实,他碰都不会碰她们一下,因为他始终还是排斥和他人的身体有任何接触的,除了阿筝。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够坦白的告诉阿筝,那么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秦恒这样想着,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他当时真这样做了,只怕阿筝虽然会不再吃他的醋,但还是会一样的恼他。她一定会质问他既然不喜欢这些女子,也不打算临幸人家,那干吗还要把人家圈进宫里,祸害人家的青春年华,毁了人家的一生幸福,还不赶紧把人都放出去。
他的阿筝,虽然喜欢吃醋,但是对别的女子始终都有一份善意的回护,她常说在这世上身为女子已经很不易了,要在男子手中讨生活,若是女人之间再相互为难,只会便宜了旁人。而这旁人自然是他们这些男子。
但若是当真有人欺负到了她头上,她也绝不会退步忍让,只会狠狠的再还击回去,只是要防范后宫里那些花样百出的Yin毒算计就非她所长了,自己当时虽然护住了她,可是后宫里那些多余的女人到底还是烦扰到了她,而自己纳妾的举动也伤了她的心。
因为当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只希望他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哪能容忍旁人来分一杯羹。
前世他站在男子的角度只觉得她不够大度,但是当这一世亲眼看着阿筝竟然想要另嫁他人,居然还有别的男人想要跟他抢阿筝时,他心中熊熊燃烧的嫉妒之火在将他烧得五内沸然的同时,也让他明白了为什么阿筝不能做到大度能容。
因为在面对所爱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做到不妒不忌,不悲不嗔。
所以这一次,他绝不会再选秀纳妃,给阿筝添堵,尽管如今在阿筝心中,恐怕是再不会为他而吃醋而伤心的。
至于他这一举措将会面临来自匡正署和朝堂的种种压力,身为九五至尊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妻子都守护不了,他还当这个皇帝干吗?
前世他就早已经后悔不已,这一世又怎么还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让他纠结的不是怎么驳回这几位大臣的上书,而是该怎么借着这个机会再去跟阿筝表一表衷心。
他上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面对阿筝时说的太少,该说的不说,结果明明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想要和阿筝长久相伴的,最后却是南辕北辙,相距千里。
所以这辈子,该做的事照做,但是该说的话,就算再难以启齿,还是得说!
结果等他终于想好要怎么去表衷心时,还没等他起身去找洛筝,王福贵已经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圣上,皇后娘娘出宫去了。”
“又出宫了?”秦恒皱眉,“又是去长公主府?”
永昌帝秦恒只有一个姐妹,所以这长公主指的自然就是如今的同安长公主了。
王福贵点点头,他早就发现了,这位皇后娘娘从还是齐王妃时就不喜欢跟自己的夫君亲近,反倒跟小姑子同安公主亲近的不像话。
只怕圣上也是心中有数,这才登基没几天,就给同安公主赐了一座极是气派的长公主府,就是想把这姑嫂俩隔开,可惜现在看来,用处不大,皇后娘娘是三天两头就往长公主府跑,而且理由还光明正大,探望久病不愈的长公主,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就连秦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