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听了进去。
“这还差不多。”他鼻息一沉,刚才严肃的神色敛去踪影,就哼笑出声,淡漠的气息浅浅滑过她脸颊,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小坏蛋,不经逗。”
“哥哥。”
他刚想退回去,被她的一声叫住,顿在原地。
“哥哥才是坏蛋。”
他笑容顿时僵在唇边:“……”
一双清澈的眼,直勾勾望入他眼睛,仿佛如此就可以勘透他的内心。
她抿了抿唇,看着他,认真地说:“哥哥明明说了,不能一直照顾我的,不是吗?所以……不如我以后学着多照顾自己一些。”
她又垂下头,伸出小手准备自己洗,有些赌气地说:“反正这么多年……哥哥也不在,我还是自己来吧。”
本是他咄咄逼人,此刻,却被她堵得一时结舌。
他撤了撤身,离她稍微远了点儿,半蹲在她身前,似笑非笑地说:
“嗯?哥哥说过那话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不解地皱了皱眉,还仔细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认真地回答他,“你说过的。”
他那会儿,明明说过的。
他还说,万一是他欺负她,那他就不能保护她了。
她蓦地睁大了眼,这才恍然大悟他的用意,刚想反驳,又见他眼底浮起笑意来,疏懒地笑了:
“但哥哥不记得了,怎么办啊,晚晚。”
“……”
“你说,怎么办?”
她无措地摇头。
他挑了挑眉,“你不知道?”
“……不。”她吃吃地答,不免觉得他有些恶劣。
他又将手放入了水中,游鱼一样在她脚附近徘徊,低下头,再次替她一寸寸地清洗起来。
“哥哥不记得了,就是没说过。”
“哥哥……”她脚心有丝丝痒意窜起,忍不住收了收腿,却又被他强硬地拉了回去,“哥哥……你轻点儿……”
他只顾着给她洗,速速洗净后,他去一旁洗了洗手,擦干了过来,勾了下她鼻尖,“你都说哥哥是坏蛋了,不是吗?”
她咬了咬唇,以为他是生气了:“我没……”
她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没说过那话。
他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坏蛋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
“……”
“坏蛋可以随时改主意,”他笑,“反正,本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垂着头,咬了咬唇,良久后,忽然轻声地问:“那哥哥,是毒贩吗?”
他侧了侧眸,仍在笑:“是啊,还是,最坏的那种。”
第16章 白夜(15)
她抬起头, 才看了他一眼,头顶的灯突然迅速地闪了两下, 明灭不定,将他的轮廓遮掩得半明半晦, 似黑又似白。
一瞬间, 晃碎了她视线,再也看不清。
他踱步过去检查开关, 简单地调试了两下。
洪水过后,电路久旧, 未经修葺,大多数的电线已经老化得差不多了,电流不稳定是常事。
灯光终于稳定下来。眼前重现光明。
她便能看清他的轮廓了。只是,有一刹那的失神。
她又低下头, 盯着自己洗净了的光洁脚面, 就不说话了。
他手拿了块儿干毛巾,蹲过来,将她的脚面和脚底仔细擦干了,避开了那伤口, 顺便打量了一下受伤的程度,然后淡声地说:
“去上药吧,不早了, 上完早点睡觉。”
良久,她才轻轻地“嗯”了声。
这回她不吵也不闹,就任他背起她, 重新趴回他宽阔坚实的脊背上。
她的身体绷得很僵硬,很僵硬,一直到去了医疗室,他捏过她脚踝,替她上药时,都没有缓解。
药粉撒下之前,他特意地低声嘱咐了句:“别那么紧张,怕疼就掐哥哥。”
“……”
她这才敢抬头看着他,不知不觉,视线就又氲shi了大半。
他牵过她脚踝,用棉签蘸了些许药粉,就要撒下来。
然而那药粉还没触及到她伤口,她突然就一把掐住他手腕儿的一块皮肤,紧紧地,死死地掐住,两行泪在脸上汹涌地流,整个人都发起了抖,
“哥哥……不是警察吗?”
他眉眼很沉很沉,鸦翅般的眼睫垂下来,敛去了眼底所有的神色,只是垂着眼,仔细地替她上药,边淡声地回应了句:
“不是了。”
药粉飘飘扬扬地落下,灼意从伤口上燃起,像是在那里点燃了一把火。她痛得直吸气,狠狠地掐住他手腕儿,颤声地问:
“为、为什么……哥哥……要做坏人?”
他轻轻地吹了口气,微凉的指腹贴上去,拂开她伤口周围多余的药粉。
等缓缓渗出的血,将药沫融成了痂,不再往外流了,他才抬起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