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唇相讥:“平时见到我不是吓得跟只狗似的,怎么,背着我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气势这么足?”
康绥梗着脖子怒喝:“你以为我不敢开枪?”
“开啊——”
沈知昼一口咬过他的话,突然就拔高了音调!
“……”康绥被这声吓得一抖,沈知昼却又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的声线跟着缓下来,像是在好声好气地商量,“杀了我,你就是鬼了。”
“……”康绥吞吞口水,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把枪撤离了沈知昼胸口,有些没底气地说,“那你如果杀了我,你就是内鬼。”
“哦,我还以为你不懂这个道理。”沈知昼却没放下手里的枪,枪口在康绥脑门儿上磕了磕,眯起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眸,神色愈发危险,“我抓回来的瘦猴,和那个胖子,是你杀的吗?”
康绥抿了抿唇,坚定地摇头:“不是。”
沈知昼有些意外,挑了下眉,眼底浮起兴色。
康绥看了他一眼,辩解道:“——真的不是!我杀了他们的话,不就中计了吗?我有那么傻,我会害自己的好兄弟?”
沈知昼闻言一顿,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枪,疏懒地笑:“好兄弟?”
“再说了,”康绥继续说:“我杀了他们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跟我是一根绳上的……”
“好处?”沈知昼换了手,另一只手的枪,直直朝上,倏地就抵住了康绥的下颌。
男人眯着双漂亮的眸子,轻轻微笑着,声音清冽又冷静:“你是最明白好处的人,不是么?”
沈知昼不是第一次这样反复无常,然而康绥的脸色才刚缓和没一会儿,就又白了大半,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仿佛是这么四五年来,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康绥结结巴巴地说:“你知道的,现在……就只有别人以为我们在斗,加上我爸要抓内鬼……如果,是我杀了瘦猴,大家都会认为……是我栽赃给你……”
“你很懂啊。”沈知昼轻笑着打断他,俊朗的面容上一时却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你要我说几遍,真的……不是我,”康绥恳切地看着他,最后说,“一定是有人栽赃我,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我如果这么做,是对我自己有好处,但以后我接了我爸的班,我要怎么面对你,我们可是好兄弟,我会逼着不得不杀了你……”
砰——
子弹擦着空气,倏地击中了康绥的太阳xue!
他话音未落,瞳孔瞬间黯淡下去,向后一栽,整个人轰然跌到在地!
死了。
沈知昼没有开枪,他的手指,甚至都不在扳机上。
他警惕地神色一凛,循着子弹而来的方向望出窗。
一幢高低相近的建筑物上方,掠过一个黑色的身影,擦过渐渐消沉的暮色,立刻消失不见。
显然,是狙击手。
就是不知,是谁派来栽赃他的。
他不以为然地冷笑,神色蓦地冷了三分,一脚踢开了康绥。
一转头,注意到窝在桌角瑟瑟发抖的阿沅,和康绥剩下的几个手下,他们或多或少都受了枪伤。
他眉眼一挑,蹲下来,笑着对阿沅说:“看清楚了,可不是我开的枪,我和你们绥哥可是好兄弟。”
阿沅看着他,捂着冒血的腿,点点头。
接着,他听到了女孩儿断断续续的哭声。
刚才只顾着料理康绥,都未注意到墙边缩着两个小姑娘,一大一小。
他让阿阚去开车过来,虎仔便抱着那个小一些的女孩儿先出去。他蹲过去,看着那个稍大一些的姑娘。
她像是在土里滚了圈儿似的,裙子都沾满了土,但仍掩映不住她白皙细腻的皮肤。
细皮嫩rou的,倒真不像这个镇子上的女孩儿。这里地处赤道以下,太阳直射,日头毒辣,居民常年劳作,大多都皮肤黝黑而粗糙。
最后那一声枪响过后,世界静了很久,很久。
眼前一片漆黑,仿佛失了明。周围越静,晚晚越觉得害怕。
忽然,一双略带凉意的手,滑过她脖颈的皮肤。
“呜呜……”她害怕地向后一缩,却没躲过去。
那双手帮她拿掉了堵住嘴巴的布条,她得以哭出声,察觉到那是男人的手,也是男人的气息,她更加害怕。
他的手停在她左耳附近,人就跟着沉默了很久,接着用刀帮她解开绑住双手的绳子。
却没有解开她眼睛上的布条。
她看不见是谁。
“求你……”她惊惧不已,怕他朝她开枪,或是突然给她一刀,切下她的指头,只得低声呜咽着,语无lun次地求饶,“求求你,别杀我……我好、好怕……你别、别……”
腰上蓦地贴过个坚实的力道,紧接着坠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轻淡的烟草味紧紧包裹住她。
“求求你……”
她在他怀里把身体绷得僵硬,仍发着抖,呜嘤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