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蝼蚁吗?
男人伸手便将坐在椅子上的秦姨娘拎起来扔到了一边,扶着莫小碗坐在了椅子上,道:“你安心坐着。”
她望着他,眼圈一红,泪水又没出息的开始在眼眶中打圈圈。蓦地, 脑海中浮现出许多过往,似乎好几次,每次她受了欺负, 都是他站出来帮她出头。倘若没有他,她还有莫家, 早已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她如今想起从前那些事, 心底有些感慨, 如今回头来看,这才发觉, 比起他对她的好,那些迫于形势的欺瞒,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她没有想过要找谁做靠山, 但想不到她那样对他冷眼相向,他依旧愿意护着她。
一低头,方才因为委屈在眼圈里打转的两滴泪水悄悄的落在了手背上,现在,这眼泪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打心底的感动和歉疚。
秦姨娘头一次被人小鸡似的拎着扔到一边,气的尖叫:“你疯了?!你敢扔我!”
裴远冰冷瞥了她一眼,道:“今儿,你若是不想死,我给你一条生路。你现在跪在莫小碗的跟前,像狗一样将地上的点心舔干净,以后见到莫小碗绕道走,我就饶了你。”
“你谁呀——”秦姨娘捂着右脸快要气疯了,“来人,来人,去把县太爷请过来!疯了,这些人都疯了!”
众人都看的惊奇,从未见过凤头县有这么强悍的人物,居然敢骑在县太爷和秦姨娘的头上,着实是一大新闻。
“县太爷来了!”不知道有谁嚷起来,众人纷纷朝着楼梯口看去,只听的“哒哒哒”是踩楼梯的声音,急匆匆赶过来的可不是县太爷黄县令吗?
这位黄县令穿着一件宝蓝色锦袍,圆胖的脸上三缕髭须,如同许多七品县令一般,是个庸官,算不得清廉但也算不得狠厉。除了特别宠这位秦姨娘,独断专行一些,倒也没有太大毛病。
黄县令早间知道秦姨娘来春风楼吃东西,他得了空闲也就过来了,在楼外就听说秦姨娘大闹春风楼,他生怕自己女人被欺负,紧赶慢赶的跑了过来。
“大人!”秦姨娘一见靠山过来便哭天抢地的扑到了黄县令的怀中,“大人替我做主啊,奴家被人欺负了!”
县太爷一来,众人都暗叫不好。
“正主儿来了,看看那位公子怎么收场?”
“那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有吃过亏啊!”
“可不是,大牢坐定了!”
莫小碗坐不住了,要站起来,却被裴远按住了肩膀,他一转身,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气度悠然。
“哪个狗崽子!敢欺负我的娇娇!”黄县令瞧见姨娘肿起来的脸,顿时气冲斗牛,气冲冲到了跟前,可抬眼一看裴远那张脸,下一秒,双腿一软差点没给跪下。
“大……大人……裴大人,卑职不知大人已经归来,迎接来迟,大人恕罪啊!”黄县令九十度鞠躬作揖,围观众人惊呼出声。
“老爷,就是他欺负我!”秦姨娘还没搞清楚状况,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依不饶的攥着黄县令的袖子,翘着兰花指指着裴远。
裴远眉头微蹙,沉声道:“黄县令养的好姨娘!仗势欺人的好本事,是你教的吗?”
“大人,不敢啊!”黄县令心急如焚额上汗珠汩汩的冒,眼前这位是皇帝都不怕的煞星,被自己的女人指着鼻子骂,他……他还想多活几年……
秦姨娘还揪着他的袖子吵闹,黄县令恨她不识时务,一把抓住她按在地上,自己也跟着跪下,求道:“大人恕罪!大人有大量,贱妾一时糊涂,要打要骂都行,还请留了贱妾一条性命。”到底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替她乞命。
秦姨娘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挨了耳光还要被按着头跪下,她一下子懵了,禁不住怀疑人生,这还是她的县太爷,还是凤头县吗?
众人看这一幕都看的惊了,纷纷低声议论。
“天啦,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莫非是京城来的大官?”
“还从没见过县太爷这般吃瘪。”
……
县太爷就跪在莫小碗和裴远的脚跟前,裴远没有说话,只是冷淡的打量着地上的人,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
莫小碗却坐不住了,这位到底是传说中的县太爷,在村人眼中皇帝一般存在的人,居然跪在她脚跟前,她哪里受的住,县太爷这一跪跪的她心发慌。
她想要起身,可是场面太尴尬,走也不好留也不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看向裴远,他到底想怎么样呢?
她实在不想把事情闹的这么大,也承受不起县太爷这一跪,瞧着县太爷这么低声下气可怜巴巴的跪着,她心肠软,起了同情心。如今秦姨娘右边脸都快肿成包子了,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她真没狠到要人性命。
她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别……别闹了,算了吧。”
裴远看了莫小碗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散漫地对县令道:“我还是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