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远离你母妃,于你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程晃想起在太泉宫装病的太后,深受启发,“母后年纪大了,病体难安,若是有你在旁照顾,她心情也会好些。你觉得如何?”
陆摇摇想反驳,太后还不到四十岁,怎么就年纪大了?但一想到她一个月内就生了两次病,担心便压过了其他。静下心来,她也终于明白陛下拐弯抹角的是要说什么,长久地入宫,那只有一个途径——成为宫妃,那便一辈子待在宫里,长长久久。
“这事不急,你考虑几日。”
陆摇摇从来没想过这回事,透过帝王冠冕上垂下的珠串,她看见了那双带着寒意的眼睛,清清冷冷,却又意外地显得单纯。
“陛下——”
程晃静静地看着她,克制而内敛。
陆摇摇一时失语,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看着静静等待她说话的皇帝,她心里忽生出些大逆不道的勇气来:“陛下,您当初在云门寺外为何要吓唬臣女?”
然后她就看见沉稳的陛下脸上忽然一片空白,点着寒星的眼睛蓦然睁大,倒映出她的影子,似是在问她是怎么认出来的。
陆摇摇抿抿唇,眼里闪过笑意,道:“陛下声音很好听,让人听之忘俗。”
程晃既慌乱无措,却又不可避免地生出些愉悦来。虽说这与他素来的表现不符,但他还是低声解释了一句:“朕并非有意吓唬你。”因为陆摇摇能够认出他,他感到由衷的愉悦。
陆摇摇胆子大了些,小心翼翼偷瞄一眼,继续问:“那陛下拿臣女的簪子做什么?”
她感觉到有什么正在失控,心头的小鹿一蹦一跳,几乎要跳到她嗓子眼,抵在她喉头,叫她口干舌燥心慌意乱。这个年轻的帝王,或许并不嫌弃她。
程晃思索了一会,压下心思,严肃道:“朕没有,你莫要胡说。我多给你些时日考虑,中秋宫宴之前,告诉我你的答案。”他下意识没有用独属于皇帝的自称,转过身背对着她,如此便显得威严些。
陆摇摇被他的气势一压,原先大逆不道的勇气立时埋了下去,又恢复了以往的谨小慎微,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继续走,只是心头万绪纷飞。难道剧本已经从对抗玛丽苏转为宫斗女强人了吗?
她对陛下的爱情并不抱有期待,她心里清楚的很,陛下也许只是看中了她和太后的感情,也许是看中了她的身份——身份够得上入宫,却又没有足够强大的背景,非常让人放心。
Yin沉了许久的天空透出一片光,天边一道闷雷,将雨丝送下。身后跟着的太监早已经上前打起了伞,陆摇摇不习惯别人给自己打伞,直接接过了伞,自己撑在手里。然后她就看见前方的陛下也接过了伞,摆了摆手,示意送伞的大太监后退。
“下雨了不好走路,送你回去?”程晃侧了半身,回头却只看见青绸伞的边沿,他有些不满,却无可奈何。小姑娘太矮,还不到他肩膀高,比起她的脸,他看到的永远都是她的头发,如今被伞遮住了,连头发都看不见了。
陆摇摇正低着头用那只空着的手整理裙摆,雨丝斜刮在她裙摆上,已经晕shi了一小片,而裙子下摆刚刚曳地,若是晴日里踩在砖石地上是很好看的,但是雨天就不美了。只要一想到下摆会沾上地上的污泥,她就不太能忍受。她刚试着踮起脚尖,就听见陛下说话,脚下便一个踉跄,差点摔出去。
她很快稳住身子,四平八稳地回话:“多谢陛下。”
话音刚落,手上的竹伞便被人抽走,陛下拿过她的伞往后一递,大太监怀忠立马上前接过。陆摇摇非常茫然,还没回过神来,头顶就被遮住了,陛下的伞往她的方向倾了大半。
“陛下?”
“走吧,别弄shi了衣裳。”
陆摇摇满心忐忑,她何德何能竟让陛下为她打伞,走了十来步以后,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人,入眼是俊秀的侧脸,线条分明而Jing致,没有珠帘的遮挡,看得清清楚楚。她自认为动作隐晦,连头都没动,就眼神瞟了下,却不知仗着身高优势的程晃将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程晃挺直脊背,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却控制不住一边悄悄翘起的唇角,他犹豫许久,还是提醒:“走路需看路。”别看我。
“是,陛下。”陆摇摇条件反射地应了声,感觉到伞几乎在自己这边,而雨又越发大了,陛下不会半边肩膀都是shi的吧?这么一想,她又没忍住,视线偷偷往旁边瞥。
只是两人身高有差距,又是并排走,她看不到陛下另一边肩膀的情况,只能靠近一点,好歹让陛下收一下手,至少平着撑伞,省得往她这边倾斜大半。
走了一段路之后,程晃突然停下脚步,偏头看向簪子头已经戳到他手臂的姑娘,不疼,但却像是戳到了他心尖上,痒得让他想做点什么。比如说,拔了她的簪子。
他突然停下,陆摇摇没准备,一脚迈出去后才意识到陛下停下了脚步。她赶紧侧头看怎么回事,就听陛下问:“今日的簪子价值几何?”
陆摇摇下意识抬手摸自己头上的发簪,就是支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