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再继续想下去。
之前皇宫中的那些谜团仿佛在一瞬间都有了解释。芙蓉殿里的宫女,死去时指甲缝里好巧不巧藏着一丁点阮岚前些日子被调换的伤药。女尸被投井,并非是随意为之,而是为了让人以为,是卫婉嫔命那宫女换了阮岚的药,然后杀人灭口。如此一来,众人都会知晓她与阮岚间有了仇怨。那么,昨夜他出于报复杀了卫婉嫔,也就不奇怪了。
如果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那卫婉嫔之死的直接得益人,宝荠口中那个与公主约定之人……
不正是那个与他自幼相识的王丫头吗。
他记得前些天,在他头上还罩着白纱布的某个午后,王丫头在荷玉轩旁等他叙旧。
他置之不理,可心里却纠结难受。
没想到事实竟然与这表象大相径庭,邻家丫头如今变成了王贵妃,竟然连他都想除去,连他也留不得了。
好一招一石二鸟。
当真是世事难料。
宝荠见阮岚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许久,便出声提醒:“大人,我们可要继续赶路,还是……?”
“换一个目的地。”京城在北方,余阳在东南,如果他们依照原计划继续向东南前进,也许会有不测,不如……
他继续道:“那么我们便不进余阳了,改道西南,我们去天府。”
“天府?!”宝荠惊异道,“可是,天府与此地相隔十万八千里,仅凭马车可能无法如愿到达。”
阮岚摇头:“劳烦宝荠载我到西南方的下一个城镇,到了之后,你便回去交差吧。”
宝荠问道:“那大人您怎么办?”
阮岚面朝西南方,望了望那一片田野间的苍苍翠郁之色:“到时我会向商贩购一匹好马,快马加鞭前往天府。”
宝荠心想,公主让她将阮大人送到安全地带后便回去,倘若真按照大人此番打算,她倒也不算违背公主之命,于是她抱拳回道:“那么便如大人所说,到了下一个城镇,奴婢便返程回京。大人今后定要多为保重,这一分别,不知又要何年何日才能再次相见。”
阮岚朝她一笑,也抱拳回了个礼。宝荠翻身上马,他则蹲下来用溪水将脸上这一层妆容洗去。
洗到一半,忽而听见宝荠说道:“大人,您此次出宫似乎并未带衣物?……不过,奴婢看您倒是带了一个铁盒子,不知这铁盒子里为何物?可否借奴婢一看?”
“别动!”就在这时,阮岚闭着眼大喊一声。
阮岚站起身勉强将糊了水的眼皮睁开,只见那宝荠正僵直着身子扭头看他,满脸惊讶。
看到那马车里的铁匣子完好无损地躺在座位上,宝荠也似乎并未想伸手去够它,阮岚心里长舒一口气,尴尬地解释道:“这铁匣子里装着极为珍贵之物,我怕一打开它便坏了,所以……”
宝荠了然:“既如此,宝荠便不看了,大人毋需担忧,宝荠不是那种非看不可的人。”
“甚好。”阮岚点头称赞,继续开始洗脸,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让宝荠看到他出宫什么都没带,却带了几张春宫图,那他非要羞得跳进河里不可……
大约赶了三个时辰的路,二人终于抵达廊池。
如今天气已入酷暑,廊池午后阳光正烈,不过街上倒是挤满了人,似乎是在举行什么热闹的集会。人们兴高采烈地互相交谈,无人两手空空,就连半大的小孩手上竟然都提满了鸡鸭布匹。
一问才知,原来适逢一支西域商队和一只岭南商队同时到此,带来了不少新鲜实用物美价廉的货物。城池的百姓在一月前便纷纷得知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今日一早便在街上候着了,现在正在热火朝天地抢购呢。
宝荠在前面驾马说道:“大人,我看廊池之人都十分富有。我刚刚打听客栈的时候看到一个西域之人正在贩卖一个模样凑合的小罐子,一问价钱竟然要八百文,没想到还有一群人抢着要,就像抢白菜一样,听说还有人想加价呢,真是疯了。”
阮岚很喜欢此时廊池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忍不住掀开马车窗帘朝外看。望着马车外的百姓眉开眼笑心花怒放的样子,他顿时觉得心中的烦闷被消去了许多,心中竟也隐隐跟着他们一起高兴起来。
大街上各色人种齐聚,应该是皇帝大寿的缘故,才破格让外族人在城镇中集市。
忽得又听宝荠道:“有商队在此,也不知当地客栈是否都住满了。”
阮岚道:“无妨,若是没有房间,我便睡在大街上,反正身上又没有贵重之物。”
宝荠“哦”了一声,过了半响,又道:“咦,可是,大人您不是说那盒子里装的是极为珍贵之物吗?怎能随随便便睡大街?”
“……”阮岚沉默,忽而看到了不远处的酒楼招牌,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宝荠,客栈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阮岚指着自己的脸:宝荠,我与京城尹辗孰美?
宝荠:你美你美!
城北徐公:……
第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