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遭受了痛楚。”
头颅露出微笑,血淋淋的骨骼倒回完好无损的样子。奥林的内心震撼不已,表面上仍然要故作轻松。
神灵伸出手,想抚摸恶魔的脸颊。奥林躲开了,此时他对陌生的神灵算不得喜爱。神灵也没有强求。
《恶魔文书》中曾经有这样的评价:
“恶魔的寿命比人类长,又以人为食,所以很少考虑死亡。在恶魔存在的年代,生物寿命越长,理解变化的事物就越慢。故而恶魔在战争中损失甚重。”
☆、第 13 章
渔村背向海的一面是无尽的山峦,山间物产稀少,既无植蔬,也无动物。篡位者的无头巨躯已化为白骨,伫立在海岸上,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渔村的居民甚少有越过骸骨、前往教堂的。
神灵容许奥林在教堂中栖身,以神灵的名义与人类达成交易,更允诺给他三十个昼夜的时间独处,让他从伤痛的疲倦中恢复神智,届时以教堂的钟声呼唤他。
奥林拆掉老旧的房子,取出砖石,以礁石磨尖指甲,将多余的头发割下。一部分头发用于修缮神灵在教堂中的房间,加固祭台、雕刻神像,在教堂地下开凿下水道,以排除陈旧的秽物和恶魔自己的生活垃圾,下水道通往大海;另一部分头发融合了魔力,奥林将之灌入巨躯的白骨中,偌大的防波堤在夜间缓缓成型。尽管神灵没有提出要求,他还是这么做了,回报是必要的。
造防波堤的时候有渔人前来朝拜。奥林没有艾德埃塔那么喜欢人类,即使在他几十年的摄政统治中,也只与一个人类有过长久的接触。比起粗野的渔民,他更乐于对政敌的尸骨自言自语,如果帕德威尔魂灵尚在,另一场大战难以避免。
防波堤紧贴渔村,下水道背靠山脉,为神、恶魔和渔人的领域划出鲜明的界限。
第二十九个夜晚,奥林登上防波堤,堤坝的拐角是帕德威尔的肩胛骨,奥林撩开法衣,掏出那个男人和恶魔都有的器官,在政敌的尸骨上洒起水来。
“本来想撒到你脸上的,”奥林叹了口气,“你更有先见之明,放弃了脑袋,免除了这等尴尬,可喜可贺。”
海风拍击着防波堤,遮盖了恶魔的低语。
“你该庆幸没了脑袋,帕德威尔。你的脑袋要是落到艾德埃塔手里,我侄子侄女们的夜壶就能换新的了……不行,老了,要shi到脚了。”
堤坝上闪过蓝色的火光,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过,死有死了的好处,一了百了,”奥林罩上法衣,“我只有身体在此,还差点被神灵拿去做文明的标本。标本……现在还算不上,起码被他剖了个来回,接下来怕是要继续做苦役,被神灵劳役和被艾德埃塔劳役怕是没有区别。开心吗?我猜得到,你活着会骂出什么话来。没关系,安息吧,和你的梦境一起。”
空旷的海滩上突然传来人声,奥林转头看去,月光勾勒出海滩上渔人和船只的影子。苍老的渔人见他向这边看过来,也不理他,自顾推着渔船。奥林皱起眉头,俯冲掠过沙滩,拎走一个渔人,半空中拧断脖颈,挟到悬崖顶吃个干净,再将骨殖扔进下水道的分支,等到暴风雨来临时,此人的痕迹就不复存在了。
恶魔的影子没入山林之中,渔人缺乏力量,哪怕吃光全村,这点魔力距离战胜神灵还差得远。奥林有别的打算,他翻过渔村中为数不多的文字记载,几张地图残留着简明的地理情况,渔村三面环海,向南越过山是人类的国家迪兰,迪兰的边境线绵延数千里,所有的恶魔都知道那个国家世代为命运之神而战。而命运之神在玫瑰堡陨落,惨遭诸魔的君主践踏,死相凄惨。
奥林对附近的山峦也进行过勘探,山峦贫瘠,山岭间有巨大的空地,空地被雾气笼罩。经过十个昼夜的勘察,奥林发现那是一处巨大的坑洞,其中富有矿物,有东南大陆常见的,还有陨铁和不知名的星石。他收集了些,以备旅途之需。忙碌占据了他渴求的闲暇,却无法填补孤寂和神秘带来的恐惧。
留在此地并无好处,回到家乡也是。奥林很少主动思索自己的生活,“主动思索”除了徒增烦恼之外并没有什么用途。他的对手要么是复杂的工艺、要么就是Jing妙的组织形式、要么是神灵,偶尔还有亲生哥哥。奥林不指望自己独自能达成什么结果,因为休息得当,暂时也不想去死。
相比永恒的意志,三十个昼夜过于短暂。
阳光渐渐透进山间,奥林找了个背Yin处画个法阵躺下,闭上眼睛。他知道哥哥和妻子一定在找他,神灵也需要他对永恒工作的承诺,繁杂和郁结涌上心头,他的心脏又在隐隐作痛了,也只得假装没有注意到。一如这三十个白昼的常态,他没有睡着,也不想醒来。
清晨时分,钟声如期响起,奥林把神灵留下的法衣包在头上隔音。直到夕阳低垂,他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教堂的祭台前,脑袋因疲倦昏沉,手臂因伤而麻痹。
祭台边缘垂下一片破旧的血衣,神灵坐在他身边,一把形状流畅的法杖在他们身边悬浮,法杖的质地类似骨骼,下端有尖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