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珺只得将她带去了一家药铺, 药铺离宫门不远, 只不过兜兜转转需得绕好些路,李承珺带着苏澜走了进去, 无南便守在外头。
药铺的坐堂大夫见到李承珺来了,显然是一愣,慌忙站起身来,“主子?”而在见到李承珺身后跟着的人时,心中更是大骇,此人眼生,他从未见过,自家主子为何会将这人带来。
“愣着做什么, 还不过来验伤!”李承珺本就压制着心中的烦闷,见此人行事怠慢,脸色不由得Yin沉下来。
“是是是。”大夫立马引着苏澜往后院走, “还请姑娘随我来, 在下替姑娘验验伤口。”
“不必了, 给我些金疮药, 再端些热水来便好。”苏澜随意便在屏风后坐下,“若有干净的衣裳便再好不过。”
“有有有,都有。”大夫看了眼李承珺, 见李承珺也并未说什么,便照着苏澜说的去办。
苏澜毫不犹豫地把系子解开,将外衫一并脱下, 随手丢在一旁,她正将手搭在中衣上时,抬眼看着李承珺,“怎么?晋王还要看着我换衣裳吗?”
李承珺只字不语,转身立于屏风另一侧。
倒不是她知耻知畏,只是她当真不喜这种时候有人盯着她瞧。
“男女有别”这几个字在苏澜这儿权当不存在,上阵杀敌之时也根本顾不得这么多,随处找一处地方便可包扎伤口,更别人在这儿了。
苏澜将衣裳半褪,血早已半身凝结,苏澜轻轻一碰,带着血rou一并撕扯了下来,伤口裂开,血又涌了出来,可她也只是皱了皱眉。
“姑娘热水来了。”大夫端着木盆往这儿匆匆走来。
苏澜头也未抬,“将水放在一旁吧,我自己来便是。”
他将木盆放下,拧了拧shi帕,就要往她身上拭去。
苏澜一把夺过,“我说了我自己——”见面前站着的人是李承珺,苏澜一愣,她低着头轻声道:“我自己会擦的,不劳烦晋王。”
“你伤着肩胛,手够不到。”李承珺将她手中的帕子夺过,“你若再坚持,怕是会浪费更多时辰,我替你上好药便送你回去。”
苏澜没有坚持,手一松,“那便劳烦晋王了。”
苏澜脸色有些惨白,半身的血迹将她的丰肌秀骨衬得更为娇艳,可李承珺此刻眼中无半分旖旎,他拿着帕子轻拭着苏澜身上的血迹。
苏澜干脆将鲜血淋漓的右手放进盆中,不过一会儿功夫,那盆清水全然血色。
苏澜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瞧了瞧自己右手,轻笑了一声,“方才让晋王见笑了,我这人脾气有些古怪,不大乐意让人瞧见这些,若有得罪处,还请晋王见谅。”
李承珺凝视着她的右指,一言不发,手中的动作却是未停。
她手上的血色被洗净,如今瞧着越发清晰,小指处生生少了一指节。只一眼他便知晓,这是被利刃所伤,伤口早已愈合,可还是留下了狰狞可怖的印记。
以他看来,她这伤应有好些年了,既然她不想提,他便也歇了再问下去的心思。
李承珺看着苏澜背上的伤口,神色凝重,虽说伤口不深,可长约一掌,看起来也是触目惊心,可受伤之人却是毫不在意,他上药之时也不见她喊一声疼。
李承珺缄默不言,倒是让苏澜先按捺不住。
“这伤是五年前留下的。”苏澜知道,李承珺此刻不提,但还是会派人暗中查探,倒不如她先开了口,断了他的心思。
“那时家里突遭变故,家里欠了债,母亲跑了,父亲便要拉着我去给人抵债,我不从,那人便剁了我一节手指,庆幸的是那人不知我是左利手,砍了右手对我来说无伤大雅。”
苏澜苦涩地笑了笑,“不过好在人逃了出来,断指换了我这一生,倒也是不亏。想来是那些年过得太过凄惨,老天垂怜于我,自我从家里逃出后便遇到了将军。”
李承珺立于她身后,根本瞧不出她是何神态,只听得她声色平稳,不似在说谎。
苏澜眼神微恸,她知晓李承珺此刻不说话,多半是信她了,她看了眼自己的手,重新取了一块黑布,裹了起来。
“伤口不得沾水,这两日你小心些,别再乱跑。”李承珺用细布替她将伤口缠上,他万分谨慎,生怕弄疼了她,可他将细布扎紧时,还是引得苏澜身子微微一颤,他的手亦是一顿,无意间擦过了她的后背。
“裹得太紧了。”苏澜不适地皱了皱眉,可身后之人却未作何反应。
李承珺的视线紧紧盯着苏澜的后背,眼神愈发晦暗,她的背上延伸着道道伤痕,如纵横的沟壑,分外刺眼。
“晋王!”苏澜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李承珺一贯清冷的声音传来,“等事成之后,我娶你。”
苏澜正在裹指的手猛然一顿,她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了,“你说什么?”
她转身之时并未顾及身上的伤,肩胛被撕扯,血又隐隐渗了出来,可她早就被李承珺的一番话震得忘了疼痛。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