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湘兰尴尬的放下筷子,原本是想趁机蹭徐沅芷一点吃的,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小心眼。
徐沅芷暗自冷笑了一声,若说原来她们姐妹二人还有一些表面的和平,那现在就是完全撕破脸了。徐沅芷怎么都忘不了那日在御街上被徐湘兰推肩膀的事情,如果不是身旁有侍卫,自己就被疯马踩死了。
“姐姐在前厅宴请客人,竟也不叫我,恐怕会怠慢了客人呢。”
“不会怠慢,你出来了才是怠慢。”
徐湘兰差点被徐沅芷的话噎死,一口酥rou在嘴里嚼着也不知是咽下去还是吐出来好。
袁于令看出这姐妹二人之间气氛有异,眼神闪过一丝幽光说道:“能得大小姐赠画已是在下的荣幸,若是因在下而令二位小姐起了龃龉,就是不妥了。”
徐沅芷挑眉说道:“不是龃龉,只是单纯的厌恶。”
袁于令不知怎么答这句话,尴尬之时身旁的荷珠为他斟了一杯酒。
徐湘兰满脑子都在想刚刚袁于令提到的“赠画”的事情,心想该不会徐沅芷已经和袁于令论过画了,而自己已经失去先机了吧。
于是徐湘兰急忙问道:“袁公子善于作画?”
“作画是在下的爱好。”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袁于令还不敢说自己善于作画。
“既然如此,能否让袁公子展示一下自己的画技,也让我见识一二?”徐湘兰顺势说道。
徐沅芷挑了挑眉,看着袁于令,示意他若是不想作画,大可拒绝。袁于令将作画看做“道”,绝不是那种将作画当做技艺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炫耀之人。
然而袁于令并未拒绝,而是嘱咐下人拿画具来,现场挥毫一番,略作施展便成了一幅水中游鱼的图画。画中别无旁物,唯有几痕水波,反而更显示出背景水面的空明澄澈。
徐沅芷看着这幅画,既素淡,又有些怪异。
“袁兄画的这鱼一定不好吃,看着有气无力,病恹恹的,活似一条风干咸鱼。”
“哈哈哈哈……”
袁于令发出在徐沅芷面前的第一次开怀大笑。
徐湘兰则是眼前一亮,这幅画她在系统的资料里见过,是凫公的名作《墨鱼图》。
徐湘兰回忆了一番之后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徐沅芷斜了她一眼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别人还以为你命不久矣了呢。”
徐湘兰瞪了徐沅芷一眼,心里不知骂了她多少回,又看了看表情淡淡的袁于令,开口说道:“我是叹息袁公子你有志不获骋,只能寄情于写诗作画之中,这画看似怪异,实则都是袁公子你的宛转心曲啊。”
“哦?不知二小姐有何见解,我所画的难道不就是一条病鱼?”
袁于令乌黑的发丝垂下,正落在刚刚画成的那条怪鱼上,仿佛有人拿着柳条正戏弄它。
“你看这鱼用墨只着一半,肚腹又空瘪下去,显然是干瘦病弱之鱼,但此鱼依然在水中游弋,却又有内在的生机活力。再看此鱼空游似无任何目标,鱼眼望向水面,可以展现出瘦鱼执着不屈,不与世俗妥协的铮铮傲骨。……可惜的是袁公子你因为身世的原因,不得不掩藏自己的志向,永远无法达成自己的理想。”
袁于令若有所思,没想到徐国公府的二小姐能从一幅简简单单的画里看出这么多东西,或许连他自己在画这条鱼的时候都没想这么多。
不过这位二小姐当真是识画之人。
袁于令认真打量起徐湘兰来,虽然徐国公府的二小姐不如徐沅芷貌美灵慧,但对于画的领悟当真胜过其姐十倍。
“二小姐看来是懂画的。”
徐湘兰听见这句话十分惊喜,顺势又说道:“虽然姐姐收藏画作甚多,但我对画也十分有兴趣,袁公子若是不嫌小女愚钝,不如就留在徐国公府,我愿聘公子为西席先生,论画尽兴如何?”
袁于令谦虚地向着徐湘兰拜了一拜,说道:“二小姐言重了,在下才疏学浅,实在当不起这样的厚待。”
袁于令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虽然平日不以卖画维生,但也想寻一个存身之处。不过他看徐国公府巍峨轩丽,料想徐国公教导两个女儿也必然请的是当世名师,他的学问也不知当不当的起一个西席,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徐湘兰心想这个袁于令真是麻烦,明明穷的跟鬼一样,还在这里端架子。
“袁公子凭自己的本事存身,又怎能说才疏学浅呢?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家中的闺塾师便也请辞,我四书尚未学完,以袁公子的才华,必定能教导。”
徐湘兰不惜透自己的老底留人。
徐沅芷看徐湘兰极力挽留袁于令,虽感到奇怪,但也并未多想。她也乐见袁于令待在徐国公府,毕竟人才难得,以后说不准就有地方要请教人家。
见徐湘兰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袁于令也不好再推辞,只好深拜一次,浅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便忝居徐国公府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