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永穆帝在里面纹丝未动,章孝恭父子和章绩却难敌玄镜司的围剿,重伤被捕。顾玄翎见大势已去,自知毫无生路,束手就擒。余下东宫卫率、麟德殿和寿安宫的侍卫,或死或降,不值一提。
乌压压的逼宫人群或战死,或跪地。
最后,只剩章皇后孤零零蹲在血泊里,怀里抱着早已重伤气绝的章太后。
周遭是骇人的血腥气,夜风寒凉刺骨。她满怀杀意而来,笃定今夜永穆帝毫无防备有机可趁,往后她亦能入姑姑般稳坐权位之巅,却眼睁睁看着靠山被杀,儿子被擒,自知再无生路,此刻神情早已僵冷,再不复往日的雍容端贵。
盛煜缓步上前,看向那张令他深为憎恶的脸。
取她的性命其实易如反掌。
永穆帝忍辱负重这些年,对旧事恨之入骨,夫妻间的情分早就荡然无存,绝不会对她有半点怜悯。没了太后这座靠山和章氏爪牙,此刻的章皇后实如丧家之犬,就算还有定国公这么个手握重兵的亲兄弟,也是远水难解近渴,在宫里只能任人宰割。
但若就这样杀死,实在太便宜她!
盛煜神情Yin鸷目光锋锐,缓缓抬起剑尖,居高临下地指在章皇后面门。
“拿下。”
赵峻应命蹲身,将章太后的身体扯到旁边,缚住章氏后按着跪在殿前。
逆贼既败,剩下的事便是清扫战场。
这种事自有盛闻天和薛敬处理。
盛煜瞥了眼齐刷刷跪着的章氏三人,章孝恭虽身受重伤,却最不老实。出身武将之家,坐拥百年积攒的家族基业,他自幼跋扈骄横,甚至没太将永穆帝放在眼里。然而短短数月之间,却从身份尊荣、手握重兵的国公跌成狱中罪臣,时至今日,就连筹谋许久的宫变都功败垂成!
三番四次,都是栽在盛煜这狗贼手里!
今晚若非盛煜带玄镜司埋伏在殿里,他本可以杀了永穆帝,扶周令渊上位!甚至就连顾玄翎麾下的龙武军都被人阻断,这样隐秘的棋子,除了玄镜司根本不会有任何人察觉!早知如此,当日就该在狱中杀了这狗贼!
一招之差,成败殊异!
唾手可得的荣宠权势轰然崩塌,意识到先前的君臣离心都是盛煜故意设的圈套,令他轻率冒进时,那种恼怒愤恨可想而知。
章孝恭怒瞪双目,恨不得活吞了盛煜。
盛煜横眉冷眼,只勾唇冷笑。
而后进了麟德殿里,拱手朝永穆帝禀报战况。
明烛照得满殿亮如白昼,地上羽箭散落,离永穆帝最近的,只有四五步之遥。今晚故意敞开门户诱敌深入,固然能将宫内叛徒一举斩除,于永穆帝而言,也极为冒险——但凡有殿外有任何差池,章孝恭父子冲入殿里弑君,永穆帝便危在旦夕。
好在先前筹划周密,一切尽在掌握。
盛煜看了眼染血跪地的周令渊,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踏实,垂眉道:“皇后、章孝恭父子和顾玄翎都被生擒,东宫卫率已伏诛,混战中太后娘娘不慎中剑,薨了。”他顿了下,没去看永穆帝的神色,续道:“外面附逆之人或死或降,盛薛两位将军已控住局势。逆贼如何发落,还请皇上决断。”
片刻沉默,永穆帝缓缓起身。
即便胜局已定,顾玄翎的叛变仍令他心惊。
毕竟龙武军数千Jing锐,是禁军里最骁勇的一支,真要攻到殿前,就算他在殿里多藏两倍的人手,也难应付。届时哪怕周令渊被擒、被杀,东宫里还住着个才刚两岁的孩子,以章氏姑侄的野心,到了两败俱伤的境地,未必不会借禁军之力,扶襁褓幼子上位。
届时,江山社稷怕是再无宁日。
章氏姑侄敢这样亲自逼宫,自也是仗着手里有顾玄翎这把利剑,胜券在握,有恃无恐。
所幸盛煜查得机密,按兵不动,只在今夜提前布防,将龙武军阻在外围。
永穆帝行至跟前,拍了拍盛煜的肩膀。
“逆首羁押在宫里,薛敬亲自看着,太后既薨——”永穆帝叹气,望了眼窗外,眼底的痛惜一闪而过,只吩咐道:“太后毕竟曾随先帝征战,于朕有养育之恩,先送回寿安宫,等宫里安生了,朕再召礼部安排。让薛敬分派些人手给你,封了蓬莱殿取回凤印,宫人都送去内廷司看着。寿安宫外也派兵把守,违者就地斩杀。”
盛煜应命,因危机已过,自将卢璘和玄镜司众人撤出麟德殿,留盛闻天率千牛卫守在殿前,而后调了神武军,直奔后宫。
……
初冬的深夜寒意逼人,宫廊深长,夜幕漆黑。
麟德殿前血染青砖,光武门外打得也颇为惨烈,一路往蓬莱殿走,除了被斩杀的监门卫,偶尔还有被杀的宫人。
足见那伙人当时的气势汹汹。
盛煜眉目冷凝,站在蓬莱殿外,命侍卫拿人。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
上回还是跟魏鸾刚成亲的时候,章皇后权势煊赫,召魏鸾入宫见驾,还存着帮太子招揽他的心思。当真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