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值得半点留恋么?
盛煜明知她是喝醉了任性,心里却仍酸溜溜的。
末尾,只好任由盛明修抱臂看戏,送他去客舍。
作者有话要说: 直饮到梅梢月上,醉扶归。
今晚大家都很开心,除了老盛,因为——
两个月前的分岔路口,弟弟跟着周骊音走了。
两个月后的分岔路口,老婆跟着周骊音走了。
老盛:??
☆、前路
翌日清晨魏鸾醒来时, 脑袋里隐隐作痛, 似是宿醉未醒。
天光早已大亮,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陌生的雕花大床,围着绣满桃花的蜀锦帷帐,质地清丽贵重,一看便是女子闺房。锦被从手臂滑落,她觉得身旁有人在动弹, 忙往旁窜了窜, 将那毛茸茸脑袋上的锦被揭开, 便见周骊音整个人几乎埋在被窝里,躲开亮光睡得正香。
魏鸾愣了愣, 这才想起昨晚那场大醉。
十数年里, 她是头回喝那么多酒。
在这如画山峦、清澈湖波之间, 兴许是因好友久别重逢而高兴,兴许是为周骊音和盛明修蒙着Yin云的前路担忧,兴许是觉得她和盛煜往后也会有许多未知之数,就着熊熊篝火和飘香的烤rou,她不知不觉便喝了许多。
连昨晚怎么回来的都忘了。
不过表姐妹俩很久没一块儿睡着说话,周骊音这睡懒觉时蒙着被子避光的毛病还是没改, 也不怕热被子捂得脑袋犯晕。她小心翼翼地将锦被挪开,从床尾爬下去,趿着软鞋将外围两层极厚的遮光帘帐取下金钩,而后走到外间,推窗望外。
依山傍水之处, 清晨的气息格外清冽。
满院被秋阳照得明朗清新,嬷嬷见她醒了,便命人进去服侍。
魏鸾昨晚醉得昏沉,就着侍女掺好的温热香汤沐浴半晌,渐觉神清气爽。待出浴擦干后欢好衣裳,外间的周骊音总算时醒了,盯着惺忪的一双眼睛,被嬷嬷搀入内室。而后梳妆打扮,摆上早饭。
绿菜青脆,热粥糯香,周骊音也没管盛煜,只管让魏鸾品尝。
没了外人杵着,正好说体己话。
从魏鸾在曲园的处境,说到京城的近况,周骊音刻意避着章家的事,得知章皇后与周令渊近来无恙后,便未多问。魏鸾则就势问起盛明修的事——不出所料,当日盛明修追出去,原本是想把话说得更清楚,却不忍心看周骊音在困境里独行,毅然陪她来此散心。
这段时日里,也幸亏有他陪伴,周骊音才不至于他乡落寞。
明山丽水足以畅怀,亦激起诗画兴致。
周骊音从前缠着盛明修学画,原是找由头跟他相处,并非真心钻研。到得此处,镇日闲而无事,又有绝佳山水在跟前,不免触动兴怀,当真用心学了起来。因惦记着京城里那位惊才绝艳的师父,周骊音还修书与时虚白,邀他前来此处。
只是信送出去没多久,尚未得到回音。
魏鸾见她有了寄托,心中稍安。
想着两人的前程,迟疑片刻后,终是道:“三弟如此选择,其实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也正因此,才见得真心,不枉你从前厚着脸皮,见天往曲园和书院跑。但是长宁,京城里的情形不必多说,你俩身在其中,往后何去何从,哪怕不用此刻决断,还是得心里有数。”
“我明白。”周骊音轻轻叹了口气。
晨光洒遍,照在曲折回廊、水面湖石,亦拉出细长的影子。她在京城外穿得随意,莺黄锦衣下是一袭月华裙,裙身淡若玉色,细密的褶子里却藏了娇丽的红,行动间若隐若现,活泼灵动。她的脸上也不见过多的担忧愁苦,反倒显出坦然。
“先前他故意冷过我两回,后来我才想明白其中缘故。其实他想得比我远。”
“那你呢,如何打算?”
周骊音轻咬唇瓣,坐在池畔鹅颈靠椅上,取了鱼食丢入池中。
红艳艳的鲤鱼围过来,搅动水波。
周骊音的心底亦有波澜翻起。
在初识盛明修时,她其实并未想太多,只觉这少年玉面琼姿,生得实在好看。甚至生出戏弄之心,拿酸辣汤去欺负他,又故意拿公主的身份叫他跑腿。那段时日当真是无忧无虑,盛明修于她而言,便是念念不忘的惊艳少年,抱臂站在光影婆娑的树上,散漫飒爽。
于是便生追逐之心,不曾考虑旁的。
如今她却不得不正视藏在暗处的坎坷——
盛闻天是父皇信重的禁军将领,盛煜更是父皇手里所向披靡的利剑,从兴国公夺爵流放、太子妃被废软禁,到镇国公父子入狱,步步向章家紧闭。而深宫之中,她的母亲,出自章氏的皇后,却死死地攀着章家的大树,执迷不悟。
以父皇的性子,既已宣战拔剑,绝不会中途而废。
朝堂上种种争执纠斗,都付于盛煜之手。
到得最后……
周骊音数番劝说章皇后无果,自知难以扭转大局,担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