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抹细长的淡烟眉。
岑季白若真有一两分春情在,总会心旌摇荡的。可惜,他这人薄情,对眼前之人,半分春思无有。
“多谢诗诗惦念,几日未见,诗诗容色愈发出众了。”岑季白面上笑得十分温和。其实两日前才见过,是不是更出众,岑季白也看不出来。在他心里,真要论起好看来,也就只一个林津了。
而这话上官诗诗听着喜欢,但预备去武场练习骑射的林浔恰好经过这里时,听着这话可不喜欢了。
太学里如今只林浔同岑季白两个人,如今岑季白隔天上课,还时常被人叫走,林浔独享两位文先生两位武先生,这种感觉真是一点不美好。
上学如服刑,散学如赦罪。
“上官小姐你又入宫啦?殿下事忙多忘,肯定不记得前两日才见过了你,我记得你前日跟丹妹妹戏水,掉湖里来着?”林浔不只揭人短,还故意将周丹喊作妹妹,显得十分亲热,将周丹气得够呛。
林浔顿了顿,看着上官诗诗面色气得发白,满意地再补了一句。“但是上官小姐真是好看呢,你这脸上是桃花癣吧,哎呀真是好看呀……”
“你胡说什么,你脸上才长癣呢,你,你……”上官诗诗实在气极。
而林浔说罢这句,已是快步走了。
“殿下,你看看他!”上官诗诗气得跺脚。
岑季白微恼道:“这林浔越发无礼了,孤去教训他。”自己也转身快步朝着林浔追了过去。
傍晚散了学,林浔照例接了宋晓熹往宫外散心。他这心,每天都要散一散,否则真是难受。而之后回到家里,还有位才女母亲考校功课,人生处处无自由。
两人坐在西北食肆里,林浔已是化气愤为食欲了,亲手切割羊腿,拿刀的样子十分悍勇。
宫里没有什么秘密,宋晓熹自然也听说了白日花园里的事,被他的模样逗乐,又有些不解:“你总跟那两位置什么气?”
林浔放下刀子,金属与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我就是觉着,如果我三哥在,看到那个什么周丹上官诗诗的,他肯定会不高兴。他不在,我就替他不高兴。”
不高兴还有替的……宋晓熹哧笑两声,劝道:“有什么不高兴的?初何哥哥身为储君,未来的夏王,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有什么身不由己,”林浔立刻反驳,“你没见还有个虞国公主,是他上赶着派人去求亲?我看他左拥右抱,欢喜得很,没什么不由己。”
“明明不喜欢,还要去求亲,这才不由己呢。”宋晓熹摇了摇头,如果是他的话,不喜欢的人就可以不用答理了,岑季白不可以。
“他就是欢喜。”林浔重拾刀具,撸袖子割rou。“如果真的不喜欢,何必顾忌什么虞国,派兵打过去,让那帮子南蛮人跪地求和,年年上贡。”
“你……能用邦交解决的事情,何必动用武力呢。况且谁去打虞国,你?”宋晓熹把玩着小刀,刀尖直指林浔,笑道:“你们家还管南边的事?”
“身为夏国子民,无论南北,我都管!”林浔与他分了些煮青菜在碟中,羊rou上火,这带些清苦的山货可以去火。一边说道:“其实,我是真想去从军了。我父亲独自在陵阳与西北间两地奔波,他年纪大了,母亲有些担心。反正陵阳有二哥陪着母亲在,我便往西北陪着父亲,以后西北也是要有人管的。”
听见林浔说要走,宋晓熹心中有些不舍的,又道:“你同干娘说了吗?”林夫人大约并不同意。
“慢慢磨吧,过两日父亲回来,我去缠他。”林浔一向乐观。“倒是你,小小,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去西北啊?”
宋晓熹摇了摇头,陵阳事多,他不能放下小叔同祖父。
林浔沮丧了一会儿,转而道:“那你替我陪陪母亲,她最喜欢你。等我一切都安顿好了,再接你去西北耍耍,反正你这人娇气,受不得苦。”这话说得,果真有几分做哥哥的风范了。
宋晓熹埋头吃菜,不想再与他多话。
两人吃罢饭,林浔实在不想回家挨母亲数落,便要了些饭菜带走,给仁和记的林掌柜送去。
林渡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每每告诉林浔,与岑季白对练时找机会教训他,如此庞大的产业根本不该是一个人能打理得下来的。
至于身在虞国,一面继续发展商业,一面同虞国上层结交的李牧,还要分心了解夏国的商事,大概早已经分裂成好几个了。
仁和记如今有漆器、衣料、酒坊等产业。
衣料坊生意火爆,料子与别家不过一般Jing致,胜在纹饰别致:有的是异国风情,有的是Jing美独特。
但最赚银子的,是脂粉行。这两家脂粉行另有个名头,叫做华韶居,少有人知这也是出自仁和记。
最初只南城一家店,后来北城也开了一家。店内清幽,只接勋贵世家的生意。他家的珍珠粉最细腻,也没有异味,人参霜最是嫩白皮肤,西北过来的青黛石描眉最好,南边的桂花油润泽乌发……华韶居的闻名,是在夏王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