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动静,该是伙计带着方才那位新来的番邦青年上楼进客房。
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响,他隐隐听到那青年扯着声音道:“不拉不拉不拉不拉(阿爹阿娘过年好!)”
青年的话音刚落,便听得伙计几声带着窃喜的话语。
继而隔壁房门“啪”的一掩,走廊重新归于安静。
萧定晔轻轻开了房门,向走廊上忙着数碎银的伙计发出“呲”的一声提醒,丢出一颗碎银出去,往隔壁方向偏偏脑袋,低声问道:“……住的什么人?”
伙计今夜被打赏了不少银子,心下喜滋滋,悄声回道:“是个异邦的疯子,说话颠三倒四。可出手极大方……”
他将手往前一递,喜滋滋道:“里面除了大爷的二钱,旁的皆是这疯子打赏的。”
萧定晔眉头一蹙:“这种人可多?”装疯卖傻找存在感的,都有嫌疑。
伙计轻笑一声:“大爷是不知,像这种异邦小青年,随意吃些补药,将自己补的疯疯癫癫生出幻觉的,多的是。咱大晏人用不着同情这些疯子,好好赚他们的银子才是正经。”
萧定晔点点头,掩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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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出乎意料(一更)
隔壁的客房里,胡猫儿紧紧贴着门板,一直到外间的动静早已归于安静,再没有任何说话声、脚步声,这才蹑手蹑脚坐去了床榻,解下包袱皮,长长吁了一口气。
心中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
萧定晔啊萧定晔,你化成灰我都能识得,我装扮成这样,就能蒙蔽了你,真真是不公平啊!
她在床畔坐了半晌,见窗户大开,立刻上前掩了窗户,拉住了窗帘,这才解下几层沉重外裳,钻进被窝,掏出白日里写好的两国异邦语常用话,就着灯烛认真背了起来。
过了不多时,两间挨着的房间依次灭了灯,在外间偶尔响起的鞭炮声中,房客们沉沉睡了过去。
……
新一日的日暮时分,前方腹地灯火阑珊,照在城门上“平度府”几个铁画银钩的大字,显得格外醒目。
平度府,大晏专门为了庇护番人而设的神秘州府。这个地名从未出现在大晏的任何舆图上,却对大晏与周边国家的关系,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站在城外高高山坡上往平度府城里望去,这样的城郭与大晏的大大小小城郭没有什么区别。道路两旁是铺子,再往城郭两边延伸,是大大小小的民居。
民居建筑充满着各国的异域风情,里面住着从各国迁移到大晏的番民。
番民比大晏人懂得及时行乐,此时站在山坡上,都能感受到城里的热闹景象。
只在这样歌舞升平的背后,没有人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和Yin谋。
众人深吸一口气,一夹马腹,不疾不徐到了城门前,鱼贯而入。
日暮中,受城门的兵卒细细将众人打量过,兵卒们不动声色的交换了眼神,待这一行大晏人进了城门后,一朵烟花“嗖”的一声窜上天际,在城门的正上方绽放出色彩斑斓的花卉。
永芳楼郭掌柜前后来过番市数回,在一行人中算的上是番市通。
正街端头是两拨人要分头之处。
郭掌柜恭敬道:“公子与阿蛮顺着正街往北而行,待瞧见一座帽子形的宅子,那处便是朱力老爷府上。祝王公子提亲得成,抱得美人归。”
萧定晔抱拳笑道:“好说好说,若事情顺利,说不得我们还能结伴回江宁。”
郭掌柜是个豪爽的妇人,闻言笑道:“公子一表人才,事情自然顺利。”
她眼眸微闪,道:“我等若催账不成,今夜势必要先住进客栈。这正街有处来福客栈,算是相熟之地。王公子若要住店,前去报咱东家之名,房钱可有优惠。”
她转首看彩霞一眼,两方里就此分别,一南一北而去。
平度府是番人的大本营,沿街几乎极难看到大晏人的面孔。
各国的番人身着各国服饰,兴高采烈的穿梭在府城的街头。但凡有人听到沿途有丝竹声声,便能停下脚步狂舞一曲。
萧定晔与阿蛮牵马而行,顺势打量着沿途的铺子。
正街的北端是平度府府衙。
此时府尹早已下衙,府衙大门紧闭,从外间看不出有丝毫的生气。只外间衙下挂着几盏灯笼,在夜风中飘荡,倍显寂寥,与这热闹盛世颇不相容。
阿蛮低声解释道:“平度府的府尹最是容易当,官职是挂在江宁府,在平度府逍遥自在。番人极少闹事,这平度府知府一年里都升不了一回堂。怕是登闻鼓都已结了蜘蛛网。”
萧定晔听罢,转头再往冷清清的府衙望去,心中更添疑虑,低声道:“府衙若真的只是个摆设,里间现下住了何人怕都是个迷。今夜势必要前去探上一回。”
前路一通到底,便能瞧见一个屋顶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