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才觉得冷,那股冷意由对面而来,让他恍如置身于冰窖,他手臂隐隐发抖,声音也同样,“就是现在这样,如果你就是单纯讨厌我,不想看见我,那好,以后我都不会来找你,让你眼不见为净。”
小的时候,因为祈热不小心把钙片暴露在了柳佩君面前,并且撒了谎,陆时迦差不多有大半个月跟她闹别扭。他鲜少这样,所以祈热一直印象深刻。若是平常生气,祈热哄一哄他,或者拿姐姐的身份压他,他马上就能没脾气。
她跟他一样,分得清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陆时迦转身离开的背影十分决绝,祈热看着,心里那道墙如柏林墙倒,轰然倒塌。
柏林墙倒,意味着和平统一。而她这面心墙崩塌,不知道结局是好是坏。
祈热没时间细想,她扯着嗓子如往常一样喊:“你给我回来!”
陆时迦没有回头,步子越来越快。
祈热暗骂一句,抬腿跟了上去,她急喘着气,“眼不见为净?你们是都喜欢用这句?祈凉让你把校服扔了眼不见为净,你现在是要跟我玩消失?”
陆时迦只是有片刻的停顿,很快便继续往前走。
祈热伸手抓住他手的动作很是粗暴,直接拽得他一停,“我告诉你,你要是现在走,以后你就别来找我,那就真的是眼不见为净!”
说完一松,又转身往外走,陆时迦确定自己是因为想要理论才追上去的,“是你自己让我回去的,现在又威胁我!”
祈热拿准了他会回来,扯了扯包带没停下,“我让你走你就走了?你这么听话?”
她语气中的变化,陆时迦立即听了出来,是他习惯的凶巴巴的语气,他脸色稍稍缓和,但心里还是有气,明明是她间接要他别走,现在却还是他站下风,他不服气地低吼出声:“你真的就是个无赖!我恨死你了!”
祈热压根不回头,低头从包里翻出什么东西,等他气呼呼跟上来,往后一塞。
毛绒绒一团,是顶帽子。
陆时迦拿在手上,心里各种滋味交织,怒气自然还是占了上风,“不要以为一顶帽子就能收买我。”
祈热脚步停下,看了眼他手里的线帽,又抬头看向他,“爱要不要,有的是人想要。”
陆时迦被她的语气气得作势要甩出去,最终却还是紧捏在手里,“明明就是给祈凉买的时候顺便给我买的。”
祈热昂头往前走,好像这样她的气势就是高于他的,她嘴里纠正他:“是去给你买的时候顺便给祈凉买的。”
陆时迦表情一滞,仍是嘴硬,“我才不信。”
“不信拉倒!” 祈热不习惯低头,这样已经是底线。
陆时迦暂时收了声,跟了她一段路后,忍不住问:“你回公寓吗?”
祈热反问一句:“不然呢?”
陆时迦以为她还要说些什么,等了等没等来,又气又委屈,“那我呢?”
祈热到底还是回了头,上下打量他一眼,话式如出一辙,有些刻薄,“你怕冷?我还以为你穿这么少不怕冷呢。”
陆时迦双手揣进兜里,默默地没说话。
祈热心里暗骂一句,转身时幽幽加了一句:“吹会儿空调就给我滚蛋!”
陆时迦终于满意了,跟在她身后忽然说道:“我那天看见你了。”
祈热语气听来有些不耐,“哪天?”
陆时迦已经消了气,声音如常,“你回家那天,我就站在院子外面,看着你下车进院子,你没看到我。”
那天他出门后根本没走远,知道她要回来,就站在树下一直等着她。
祈热愣了愣,开口还是凶:“你不说话我怎么看得见?”
陆时迦手一动,想要去拉她的手,又忍住了,“我说了你就看得见我么?”
一句话在祈热脑袋里来回转着,余音绕梁,绕出几重意味。
她闭了闭眼将猜测往下压,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聋子,你说话我能听不见?”
“好,”陆时迦没受她的情绪影响,说话很是平静,“那以后我说,你不能装作没听见。”
心又猛地一提,祈热抓紧了背包带,“你怎么这么啰嗦?不知道我上了两节课口干舌燥?”
陆时迦立即闭紧嘴巴,不再开口。
到了公寓,祈热进了门没立刻往里走,蹲在鞋柜前伸手往里翻,明明就在眼前,她也装出一副翻了很久才翻出来的模样,然后将一双还未拆包装的鞋扔在地上,“超市送的,穿不下也给我穿!”
陆时迦捡起来,一翻看见鞋底上的数字:42。
他站在原地笑了笑。
往里走了几步的祈热又回过头来,莫名地又生起气,“待会把你上次留在这儿的袜子带回去,把我这当仓库呢?”
陆时迦这会儿只知道点头,拿着新棉拖往里走。
祈热抱臂站着,“啧”一声,“你是不觉得冷是吧?还得我给你接热水?自己去洗手间接!袜子在抽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