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香。”程惜惜点头哈腰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声音嘶哑,说了两个字就捂嘴咳了起来。
官兵见她咳得惊天动地,嫌弃的离远了些,去掀开驴车木桶盖子,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他忙捂住鼻子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快走快走。”
程惜惜又点头哈腰的上了车,驾着车一刻不停的往城外驶去,眼见即将出得城门,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爆喝:“拦住那辆驴车。”
和舫一直盯着官兵检查,待到夜香的臭味钻进他鼻尖,突地想到初一说巷子里只有倒夜香与送柴火的车辆来往,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即出声阻拦,身形微动也追了上去。
程惜惜听到和舫的喊声心里就打了一个突,要不要这么惨啊,闻二娘子估计还没有找上门,要是她再找上门去,自己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千万不能被和舫抓住,她咬了咬唇,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回身双手猛地一推,夜香桶哐当滚下车。
顿时,粪水四下飞溅,黄黄绿绿的流淌了一地,臭不可闻的气味飘散在空中,饶是赶着猪羊的人也忍不住捂鼻躲避。
和舫见到粪水流到脚下,下意识的抬脚躲避,他抬眼望去,只见程惜惜嘴角那颗大痦子掉下来挂在了嘴皮上,忍不住眼睛闪了闪,大声道:“程惜惜,拒不归案,罪加一等,你要想好了。”
程惜惜突然冲着他一笑,和舫被她那丑得惊天动地的笑容瘆得心都抖了几抖。
突然,她的手抬了起来,和舫暗叫了一声不好。
“噼里啪啦。”突然间,四下里响起了爆竹声,牲畜被惊得扯着嗓子上窜下跳,马匹也仰天长嘶,带着马车都快翻倒在地。
“和大人,要是你再追,我就不客气了哦。”程惜惜对和舫眨眨眼,得意的扬了扬手里那颗大大的爆竹。
和舫顿住,程惜惜明目张胆的在威胁他,只要她手上那颗大爆竹扔出来,城门口立即会陷入大乱,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受伤。
“程惜惜,你真是不知悔改,你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我终有天将会亲手将你缉拿归案。”和舫的太阳xue青筋凸起,眼神与声音都像是淬满了千年寒冰。
只见程惜惜装作很是害怕的样子,抱着双臂夸张抖得像是打摆子,她仰头哈哈大笑,轻快的道:“和大人,我知道我美貌如花人见人爱,可是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冰块,你就算再追着我不放,我也不会喜欢你呀。”
和舫紧抿着唇,死死盯着嚣张无比的程惜惜,恨不得立即将她抓住碎尸万段,咬着牙言简意赅的道:“呸!”
“呐,你的意中人来找你了,我就不奉陪啦,和大人,山高水长就此别过,愿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哦。”
程惜惜根本不把和舫的态度放在心上,抬手指着向城门而来的马车,马车上的闻家徽记招摇醒目。
她对他摆了摆手,跃到车辕前坐好,鞭子轻轻抽在老驴屁股上,老驴撒开蹄子轻快的跑了起来。
和舫听到程惜惜的话,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他转过头一看,闻家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小娘子,正垫着脚羞涩的往自己这边瞧。
“初一,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和舫退到干净处,招来初一吩咐道。
“郎君,来的小娘子是闻二娘子。”初一回来时低头禀告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结结巴巴的说完了闻二娘子来意,站在那里腿都发软,根本不敢抬头看和舫的脸色。
程惜惜这是要将郎君往死里得罪,就钻狗洞逃掉的这么一瞬间,居然冒充了郎君根本不存在的妹妹,骗了人钱财不说,还替他说了一门亲。
和舫愤怒到了极点,最后反而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这几天与程惜惜多次交锋,她做出的事再荒唐,他都不会再觉得离奇。
“你去打发她回去,告诉她我没有妹妹。”和舫平静的说道。
“郎君,要不要备份礼送到闻家?”初一抬头飞快的瞄了和舫一眼,见到他神色如常,心里的不安更甚。
郎君脸上盛怒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他遇事后反而神色淡淡,让你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可是每次这样之后,总有人会倒大霉。
“不用,和家与闻家一直极少来往,别节外生枝让有心人抓住做文章。”
和舫背着手斜了一眼周泰,他与闻二娘子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笑得惊天动地趴在马车上直不起腰。
他淡淡的说道:“齐王爷太闲了,圣上既然有令,这次去临安城将他也带上吧,让他先出发去打探消息。”
初一瞪大眼,心道周泰终是将郎君得罪狠了。
去临安城必须路过碧峰山,那里有条狭长的峡谷,传言常年有土匪出没打劫过往之人,官府派兵清剿了很多次,可是那山易守难攻,土匪一直没有被清剿干净。
“还有,将追程惜惜的人手撤回来,她狡诈多变,她这一出城如鱼儿跃入水里,你们是抓不住她的。”和舫看着车水马龙的城门,狭长深邃的眼眸微眯。
程惜惜,你最好祈祷自己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