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兵。”铁睿额头见汗, 他紧紧盯着匈奴的大军即便在老单于一声令下当场脱离了数万, 但余下还有十余万聚拢在兰登苏邪身后, 且杀意更为坚定。
战场上以计决胜者少, 以势决胜者多,而眼下,拼的便是军心士气。
“而且侯爷他……”
不用铁睿说,季沧亭也已经看到了,只是她并未动,也不能动,枪锋一指,道:“众兄弟,尤其是在我嘲风军里混过的,还记得我是如何对敌的吗?”
身后一杆嘲风大旗重重落在沙石地上,有嘲风军将士道:“战场之上,舍死无生,此旗所立之处,绝不后退半步!”
袭光的马蹄高高扬起,季沧亭扬鞭道:“我且先行,他年故乡或今朝泉下相逢,诸君自便。”
……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后,有多少人愿随她赴死。
诸多的诡计与筹谋,在这一刻的战场上,双方终究清算归零,余下的,便是白刃与血rou的原始较量。
兰登苏邪整军后,带着彷如十万大山般的气势策马走出军队之中,长刀一扬,身后军士立即退避开去。
他看着这个搅了他大计的小将单枪匹马冲来,直至近前,才发现那竟是个女子身形的人,立时暴怒道:“女子焉能在战场之上放肆?!”
“败者更不应该在战场上大放厥词。”论嘴上狠话,季沧亭从没怕过谁,一射之距,她枪锋一指,“听说你是厄兰朵的战神?这名头不错,我要了。”
狂,已经有十数年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这般狂了。
兰登苏邪认得她那匹眉间生着火焰纹的白马,定定看了片刻,道:“这几年间草原上有个传言,嘲风兽旗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俨然将成厄兰朵第四害。三年前乌牙部落被袭、去年六月蒙兀部的粮草,还有这几年外出打草谷的巡游骑兵……那支从无败战的嘲风奇袭军,是你所领?”
“正是。”
袭光不断地在地上磨着蹄子,似是与主人一道感受到了来自兰登苏邪的莫大压力。而此时季沧亭更知道自己不能退。
“好!”兰登苏邪不怒反笑,“骁勇之士,本王赐你首败!”
之前那一阵应对宗师级的高手,乃是有成钰从旁策应,赌上性命才赢下的,而现在,身后拥军虽众,但她并不能以此为倚仗……因为唯一的战胜之法,就寄托在她是否能当着两军的面将这个厄兰朵的战神击而败之。
“袭光。”战意燃至顶点时,季沧亭俯身靠近袭光耳边,“我是打不过他,可我有你,告诉我,你能把他那匹乌云马踩在地上玩儿吗?”
袭光刨着梯子,平素水灵灵的大眼此时也染上些许凶悍如恶兽般的战意。
一旁,冀北军里,铁睿崩溃地看着季沧亭独身迎战兰登苏邪,直接就不忍去看。
“她疯了,她肯定是疯了,我猜她十招内就会被砍到马下……”
此时的战声已经打响,后来的冀北军Jing锐和匈奴大军已经开始了厮杀,铁睿不得不投入到战事指挥当中,满心里都已经开始想着如何为季沧亭收尸时,忽感面前正在交战的匈奴大军气势一弱,再回身看去,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那到底是什么马?!”
铁睿放眼望去,只见季沧亭和兰登苏邪的战圈,十丈之内已无人敢近,刀枪交击声中,只见季沧亭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苦苦支撑,凭着一口豁命的气势越战越凶。每次刀锋险险从她头颅前划过,她座下的袭光便会提前带着她先躲开一尺半寸,反而是兰登苏邪的那匹据说是来自于乌云皇室的乌云马,竟如瘸了腿一般被袭光绕得团团转。
一番交手下来,兰登苏邪本就大感惊讶,道:“这匹神驹本王在炀陵见过,应是在成钰手上,你——”
“他人都是我的,马儿自然也是我的,有意见?”季沧亭此时已经上了头,枪势如疯魔一般朝着兰登苏邪扫去,“不过左贤王,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一枪直刺心房,兰登苏邪横刀一挡,他的长刀被打得弯折过去,心中越发骇然——这女子学得好快!这几招间已将他的霸烈之刀学到了枪术上。
“死前大可直言!”
“如果单于在我手上,那他身边那位宗师此刻何在?”
一念差池,袭光掠出一道残影,再次让他一刀刺空,兰登苏邪面色Yin冷起来,五指一抓,竟将季沧亭的枪首死死箍在掌心:“你是说……”
“当时那位宗师,也是这么死的。”季沧亭面具后的脸笑了一声,□□脱手,身形直接从袭光的马背上跃起,一个出其不意的膝撞将兰登苏邪撞下了马,同时腰间一把匈奴制式的弯刀出其不意地架在他脖颈上。
这一招那宗师中过招,兰登苏邪也不例外。
“名字?”兰登苏邪咬牙道。
“名号太多,你只需记着,是季侯那个不成器的女儿逼得你败北,如是而已。”
兰登苏邪从未在战场的正面交锋上输过,匈奴的众军一时甚至陷入了迷茫。
此时收编了小半匈奴诸领主的老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