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里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同时发出了影影绰绰的兵卒涌动的迹象,立时大惊失色:“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要伏击本王?!”
秃头亲卫长连忙让人吹响号角,很快那些火光又灭了下去,他怒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的季沧亭,但继而化作一副冷笑的神情,下马将日逐王拉到一侧。
“王误会了,此计是左贤王所设,事情是如此……”
他们离得远,季沧亭并没有听到什么,但见这明显是在王庭设下埋伏的架势,她不难猜想此刻的匈奴王庭乃是一个陷阱。
不一会儿,日逐王面色恢复平静,回来后特意走到成钰车前:“成先生,本王乃诸王之一,到底也该听从单于的安排。如今正是非常时刻,还望先生能谅解我等。”
他说完,也不顾其他越使倏然变化的脸色,回头对那秃头亲卫长道:“那成先生就留在王庭一段时日,直到战事结束,亲卫长,成先生是左贤王也敬重的人物,务必以礼相待。”
匈奴的腹地,看这情况不答应就是死,越使们并没有多说什么,眼见得日逐王带着他的人离开,随后便被那秃头亲卫长派了三百骑兵“请”进了匈奴王庭。
和外面所见的不同,王庭里渗透着一股极其肃杀的氛围,过路的只见全副武装的男人,并没有女人和小孩。
被请到王帐后面一处把手严密的营帐后,他们便被分隔开来,只余下季沧亭和成钰在一起。
直到待到了次日入夜,匈奴的把手仍然严密,不许他们互相交流,他们便知道恐怕出不去了。
“很明显了。”成钰道,“把守如此严密,连诸王都不告知,多半是等着大越奇袭军到此,便一举围而歼之。”
“这倒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所担心的是……”季沧亭只觉心头顿时压了一块巨石,“崤关里有人向兰登苏邪泄露了我军的战术,如今我们这些知情者被关在这里,恐怕无人向崤关报讯。”
季沧亭在帐内来回踱步,见成钰并不似她这般焦躁,便问道:“我来时见你带着好几笼鸽子被他们扣下了,要不要我脱了衣服去放个鸽子报信?”
成钰抬头问道:“为何是脱了衣服?”
季沧亭:“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这些塞外打架的以免万一被俘能够及时逃跑,里衣都是黑的。哎实不相瞒,我想当刺客很久了,小时候独孤楼经常跟我说的那些江湖上的大侠都是一身夜行衣……”
她正想跟成钰提一提她小时候当大侠的梦想,忽见成钰将手指送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便识趣地藏到了里帐内。
“成先生可在?”
来的正是白日里那秃头亲卫长,此人仿佛是核实了他的确受兰登苏邪敬重,比白日里客气了许多,搓着手进入帐中,一张满是横rou的脸笑得让人不安。
“王庭后面便是雪山,比不得你们大越温暖,先生可还住的习惯?”
“尚可。”成钰看了他片刻,好似会读心似的,眉心不着痕迹地皱了皱,道,“将军有何事?”
那秃头亲卫长朝他身后望了一眼,笑道:“先生是左贤王看重的风雅人物,和那些越地的两脚羊不能比,我也佩服先生。其实……今夜拜访也没有什么事,就是白日里那姑娘,是日逐王送给先生的,想来先生出身名门世家,这一个姑娘委屈了先生,这样,我愿意拿两个、不,五个美人和先生换了她如何?”
“先生不必害羞,左贤王都和我们说过了,我打听得清清楚楚的,很快整个王庭都晓得先生是个无女不欢的风流人物,一个哪够啊,五个才可够!”
成钰:“……”
季沧亭在里面听傻了,偷偷摸摸看了一眼成钰的背影,本能地读出几个字——兰登苏邪你今年必死。
“如何?我昨日一见这姑娘之勇悍,就觉得对我的胃口,晚上回去怎么都睡不着,还请先生成全了我,等左贤王带着冀川侯的人头一回来,我立马将五个美人送给先生。”
成钰面无表情地盯了他片刻,不怒反笑,道:“好啊,不过在下不喜别人家的姑娘,将军要换的话,我见将军腰间的黄金匕很是喜人,在越地也极为少见。”
“你说这个?”那秃头亲卫身上带了不止一把兵器,又素来觉得越人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便取下腰间的黄金匕首递给他,“区区一把割rou的匕首,先生喜欢可以拿着玩儿。”
黄金匕的刀身镶满了细碎的宝石,尖头微弯,是匈奴贵族平日里随身携带,用作切割rou食的物件,成钰缓缓将之拔出,漫不经心地问道:“这般品质的匕首,只用作食器?”
秃头亲卫长一脸骄傲道:“这是我王庭里的大铸剑师弄出的新铁,削铁如泥,砍起人头来更是一刀一个,你们越地自然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
“当真这般锋利?”
“那是自然,不信先生可试一试——”
秃头亲卫长的声音在第二个“试”字说出后戛然而止,捂着脖子踉跄着倒退两步,因喉咙在一瞬间被割断,连声音也发不出,便瞪着眼睛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