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老嬷嬷在一旁道:“公主素来只喜欢做些实用的鞋履衣物,怎么今日做起荷包来了?”
“这是我欠他的。”
襄慈说完,将发簪取下来,在老嬷嬷的惊呼中,一剪剪下一缕夹杂着一线霜白的长发,用红线绑好放进香囊里。
“公主!这是做什么!”老嬷嬷心疼得不行,“这头发可是女人的命啊。”
“不,他才是我的命。”时隔了多年,在老嬷嬷惊讶的目光下,襄慈终于念起了自己那久别的夫郎,眼里几许笑意恬淡,“那时候我绣活不好,特地将做好的军中鞋袜放在最下面,他却总能翻出来,翻不到便把将士们挨个查过来,查到了就非要和别人换。”
“……他见了别人家的女子送情人香囊,就总找我要,那时我故意冷着他,不愿让他卷进我的事里,就总是不允,哪知他竟敢在父皇的使节面前说出那样的话。”
战时什么都是草率的,寡淡的水酒,带伤的宾客,还留着箭孔的喜堂,还有一个冷漠疏淡的新娘,可没有人知道,她那时是那么欢喜。
老嬷嬷叹了口气,道:“侯爷这些年是觉得是他强娶了您才让您郁郁寡欢,不敢在您眼前多留,可……都这么多年了,公主也该放下了。”
“我早就放下了,只是别人还不想放过我。”
襄慈将香囊贴在心口,沉yin间,外面有人来催促。
“公主,宫门快落锁了,进宫吧。”
……
厄兰朵草原中部·神女河畔。
“——娘!”季沧亭猛地从梦中惊醒,待眼前的景物回拢,这才发觉是场噩梦。
“魇着了?”成钰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觉得有几分发烫,便从车内的花梨木柜里拿出一瓶药丸,倒出一枚递过来,“虽说还在盛夏,但前面便是终年不化的雪山,还是要多注意些。”
季沧亭晃了晃脑袋,就着冷水将安神的药咽下,揉着眼角的xue位道:“没事,可能是没睡好。咱们到哪儿了?”
“你看。”
顺着成钰指的方向,季沧亭看见了厄兰朵最大的雪山下,宛如星河光带般的神女河所环绕的所在,一大片灯火通明的地方。
那是匈奴的王庭,是大越多少年心腹之患的核心之地。
他们这一行人跟着日逐王亲自带领的队伍缓缓抵达到此,还未靠近,便见一个秃头大汉带领的匈奴骑兵远远戒备而来。
“这是日逐王向大单于进贡的车队,还请放行。”
“日逐王?”那秃头大汉冷厉的视线扫向队伍后方,“那怎么会有汉人在队伍里?”
日逐王所在的大车里传出一声冷哼,道:“本王先前便为单于送过口信,要带汉家的大儒来为昆仑神进贡祈福书,这位大儒已经纳了我厄兰朵的女儿,与外面那些汉人不同,这些单于都是知道的,也同意让他来觐见了,亲卫长你敢违逆单于的意思?”
那秃头大汉策马向越使的队伍走去,恰巧看见从车窗里往外看的季沧亭,他一脸狐疑道:“娶了我厄兰朵的女儿……就是她?怎么长得这般像汉人?”
季沧亭的长相的确是汉人相貌,只不过她常年在外征战,眉眼间要比寻常汉女多了不少凌厉感,一时也教人难以分辨。
日逐王此时下了车,见那秃头大汉为难,不悦道:“我看你是故意找碴,是不是其他王子让你在这儿故意为难本王?”
那秃头大汉也是王庭中的贵族,平素便倨傲无比,此次怀着目的而来,拿鞭子朝季沧亭一指:“日逐王,末将也是为了单于的安全考虑,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能到了单于身边,这样,汉家女羸弱不堪,这女子若能挽得动我这张小弓,我便信了你们,如何?”
他所谓的小弓,足有一石重,莫说女人,便是稍微瘦弱些的匈奴男人也开不了,显然这秃头大汉就是不想让他们进入王庭。
日逐王大怒:“亲卫长,本王要见单于岂容你在此阻拦,给本王滚开——”
“慢。”季沧亭一身胡服,利落地从车上翻下来,“王既为我寻得了良配,也该是我报答的时候了,这位亲卫长,若是我能开得了弓又当如何?”
那秃头大汉心中诧异,但见她毕竟是个女子,便道:“若你能开得了弓,我不止信你是我草原儿女,还会对你嫁去的汉人夫家一视同仁,当然,前提是你得拉得开。”
这一把上路炀陵自爆,中路季爹对抗,下路亭钰偷家【襄慈进宫】
【太子和宣帝的矛盾爆发】
【冀川侯小胜一场,兰登苏邪中计】
☆、第四十六章 皆兵·其四
冀北军里有一个传说:厄兰朵上的男人分两种, 季沧亭拱过火的,和季沧亭没拱过火的。
很快, 这秃头亲卫长就要变成前者了。
“二公子,郡主她……”
“无妨, 她知道分寸。”
成钰隔着帘子同季沧亭对望一眼, 彼此都隐约感到了这王庭的异常。
日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