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吧?你……这……这不是圆圆给的呀?”
送匣子的是红梅,他早该猜到,但他哪敢猜?现在看到这诗, 可以确定了——师叔和余三娘有私情!这这这……这不是私定终身、私相授受吗?成何体统!
裴义淳靠在床上, 脸色苍白、不发一语,右手的衣袖死死压着余慧心写给他的信。
刚刚捧砚跪在床前哭,惊动了郑仪。郑仪跑进来,看见洒在床上的信纸,下意识伸手,裴义淳只来得及抢回一张,另一张写着《鹊桥仙》的被看见了。
大抵读书人都有点痴性,看见好文章就忘乎所以,郑仪竟然当场yin诵起来,裴义淳听得又差点吐血。
“郑仪?”安阳进来了。
郑仪转身,拱手道:“晚辈——”看见手中的信纸,他一惊,赶紧揣进袖子里,重新行礼。
床上的裴义淳突然挣扎起来:“还给我……”
郑仪怕安阳惦记信纸,这种信怎可被安阳知道?他马上转移安阳的注意力:“师叔不太好!”
“我看见了!”安阳大步走到床边,将裴义淳抱住,骂郑仪,“知道你师叔不好,你还在这里念诗?”
“我……我的……”裴义淳朝郑仪伸手。
安阳一见,也伸出手:“拿来!你师叔的东西也敢往兜里揣?”
郑仪懵逼地看着她,又看看裴义淳。他是觉得这东西不适合让她看见才帮师叔藏起来啊,怎么成他的错了?
他犹豫地将信纸拿出来,双手递过去。裴义淳还没碰到,就被安阳抢了去。
“娘——”裴义淳请求地看着她。
安阳看他的模样实在心疼,扫了一眼纸上的笔迹,无暇细看,正好裴大人进门,就顺手递给了裴大人,然后对着裴义淳哭起来:“我的儿……你这是干什么呀?”
裴义淳:“……”他的信!那是他的!能不能先还给他?!
裴老爷问捧砚:“太医去叫了吗?”
“叫了。”捧砚抽噎。
安阳看了看四周,见被面上果然有几滴血色,伸手一摸,还有些shi润,不禁对裴义淳道:“你——”
“捧砚!”裴义淳大喝一声,以为捧砚不听话、去告了状。
捧砚噗通一声跪下:“少爷,你罚我吧!你病得如此重,我不敢瞒着殿下!”
“好了,都退下。”裴老爷出声,“让少爷好好休息。”
“是。”捧砚爬起来,和丫鬟、婆子一起退出了房间,郑仪也出去了。
“爹、娘……”裴义淳坐起来,“孩儿不孝,让你们忧心了。”
安阳擦泪,愤恨地看着他:“你还知不孝?你这是做什么?”她指着被子上的血迹。
“我……”裴义淳抬头看着裴老爷手中的信纸,“我只是急火攻心……不碍事的。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我想通了,你们就当我前几日那话从来没说过吧。”
安阳一愣。
裴老爷叹息一声,将信纸递给她。她接过一看,似乎明白了他为何想通。
不知为何,看着这诗她竟然哭了。
她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泪,问裴义淳:“这是余三娘写的?难怪你喜欢她,这才气……在女子中算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卓文君、蔡文姬也要逊色三分。”
裴老爷还在回味:“像诗又不是诗……”
“你就别管它是不是诗了!”安阳喝道,“诗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裴老爷马上闭嘴,悻悻地摸着胡子。
“不是她……”裴义淳伸手,小心翼翼地将纸从安阳手中抽回来,“旁人留在她铺子的墙壁上的。从前只有两句,她刚刚得了全诗,特地抄来给我。”
裴老爷、安阳:“……”不信!这明明是你们在互通心意!
裴义淳将两张信纸一起压在枕头下,免得又被人抢走了。
安阳见还有一张纸,眼睛眯了眯,但见他脸色如蜡,到底没追究。
太医来后,也说裴义淳是急火攻心,嘱托的话和前两天差不多,只不过口气更严肃了些。待他退下,房里又只剩下裴义淳、裴老爷和安阳三人。
三人都沉默下来。
安阳扭头看着裴老爷,裴老爷沉yin道:“我去写信。”然后就走了。
裴义淳以为他要写什么公函,没放在心上,对安阳道:“娘,你也回去吧,我真没事……”
安阳伸手去摸他枕头下的信,他慌张地拦住,紧张地看着她,眼里带着最后的渴求。
安阳苦涩一笑:“只要信,不要人啦?”
裴义淳呼吸一窒,按着枕头的手微微颤抖。他何尝不想要?但家里不是不同意吗……
安阳道:“我和你爹正商量,要请谁做媒。”
裴义淳一怔,猛地看着她,不可置信:“阿娘?!”
“别高兴得太早。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拒了你,只是一直在想,是真答应还是假答应。我若不想要,只需交给媒人,就能让余家歇了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