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炎夏虽然做阿爷了,但今儿给岳母拜寿,仍旧行后辈之礼。
郭老太太一把抱过慧哥儿,“我的小乖乖,你们能来太外婆就很高兴了,别磕头了!”
黄家人到了之后没多久,唱皮影戏的师徒二人来了。宾客们都很惊奇,这是谁请的戏?
黄茂林急忙去找郭大舅,“大舅,我与阿爹给外婆请了一出皮影戏,这会子唱戏的人来了,还请大舅跟我一起去迎一迎。”黄茂林把黄炎夏的名字也带上了,父子二人一起请,说出去也好听一些。至于钱不钱的事情,黄炎夏如今帮黄茂林管着如意坊,尽心尽责,他做儿子的正愁没地方表孝心呢。
郭大舅愣住了,旁边的客人连忙凑趣,“哟,老太太可真有福气,六十岁的人了,身子骨硬朗,过大寿儿子孙子办酒席,女婿外孙子请唱戏的,等我六十岁这时候要是有这福气,做梦我都能笑醒了!”
旁边人笑话他,“你可不就是做梦了,你能跟老太太比!”
众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郭大舅反应了过来,拍了拍黄茂林的肩膀,“好孩子,这般孝顺,外婆没有白疼你!”
黄茂林笑了,“当日我许诺过外婆的,六十大寿时给他老人家请唱戏的,如今是该我兑现的时候了!”
郭大舅带着外甥去把唱戏的师徒二人迎接进来,并让人上茶水果子好生招待。
郭老太太听说女婿和外孙子给她请了唱戏的,脸上笑的全是褶子,“好孩子,你们能来外婆就很高兴了,竟然这般破费。我老婆子也算没白活,有一群这么孝顺的儿孙。”
黄炎夏事前不知道儿子请了唱戏了,如今先儿子还打着自己的名头,心里很是熨帖,暗暗想着以后要多用心照看如意坊,给儿子多挣些银钱。
梅香和郭二姨围坐在老太太身边,郭舅妈带着两个儿媳妇到处忙活,小表妹丫丫因快要出门子了,今儿只管招待亲朋家的小姐妹。
青莲还小,梅香也不往人太多的地方去,中途郭大郎媳妇把梅香带到自己屋里,让梅香给孩子喂了一次nai,抱着她哄着睡了一觉。等青莲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酒席已经开了。
晌午的酒席十分热闹,所有后辈都端着酒杯去给老太太敬酒,沾一沾喜气和福气。
吃过了酒席之后,开始唱皮影戏。梅香抱着女儿远远的听了两句,因人多声杂,梅香也不敢往前去,只在后面陪着郭老太太说笑。一直热闹到天快黑,两场戏终于唱完了,各路宾客纷纷散去。
黄炎夏要带着儿子媳妇回家,郭舅妈从家里得的贺礼里面拿了一些东西送给黄家父子。路上,黄茂林牵着慧哥儿,梅香抱着青莲,黄炎夏走在最前面,偶尔说两句话,很快就到了镇上。
回来之后,黄炎夏让大儿子把东西都拎回去,黄茂林不肯,给黄茂源家分了一些。
回家之后天快黑了,青莲又睡着了。梅香把女儿放在大床上,让慧哥儿去写字。
黄茂林往大床上一躺,摸了摸女儿的小手,忍不住和梅香感叹,“日子过得真快,我感觉不久前外婆还经常Cao心我长不大,这么快咱们都儿女成群了。怕是要不了多久,我也老了。”
梅香笑了,“胡说,你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好生干活,可别说自己老了想偷懒。”
黄茂林咧嘴,“就算我老了也不会偷懒,这辈子就是要给你们娘儿几个做牛马。”
梅香斜眼看他,“怎么,给我们做牛马你不乐意?”
黄茂林连忙赔笑,“乐意乐意,给你们做牛马我高兴着呢!”
两口子说笑了一阵后,一起到堂屋里吃夜饭。
郭老太太大寿过后,黄茂林夫妻的小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日子安然顺利,慧哥儿写的字终于能看两眼了,青莲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梅香因为日子顺遂,越发白里透红姿容俏丽。黄茂林管着几处产业,身上越发有了掌柜的气势,也只有回家之后,才能毫不顾忌的和梅香笑闹。
因黄茂林在家里没有架子,慧哥儿也不怕他,偶尔还和他调皮。黄茂林也不气恼,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父亲威严有多重,与其在孩子面前摆架子,不如多疼他一些,孩子又不傻,阿爹阿娘真心疼他,他一样样都记得清楚的很。
有了好吃的,慧哥儿总会惦记着给阿爹阿娘留一些,自己遇到难处或是闯祸了,也会立刻去找阿爹阿娘。有些人家父母威严重,孩子闯了祸不敢说,有了难处更不敢说,结果更糟糕。
一家人的日子和和美美的,等冬日来临的时候,从县城里传来一个消息,顿时把整个平安镇都炸开了锅。
往年平安镇没有这么发达的时候,镇上稀稀拉拉有几家店铺,各村子里偶尔会有些小作坊,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县衙也没人来管这块儿。辛苦跑来跑去,收的税还不够茶水钱。
如今不一样了,平安镇越发繁盛,店铺鳞次栉比,大作坊大货仓先后建立起来。
贺大人走后,新来的县太爷李大人眼睛盯上了平安镇。吏部每年给官员考评,税负是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