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没地位的小丫头们则是爱答不理,不过这便算了,她尤为针对的不是别人,而是雪蚕。
二人同居后罩房,小丫头常听得到异样的声音,不是斥责声便摔打,总之只能听到轻霜的声音。
是日二人又吵了起来,与其说吵,不若说是轻霜一人在作……
“……姨娘赠我的琉璃簪子,是不是你碎的!”
“不是。”
轻霜冷哼,“我知道,你不就是嫉妒我么,同样来观溪院,偏偏我就要跟了小少爷,而你却还是个丫鬟,你心里不服,便拿我的物件撒气,昨个是二夫人送来的宋锦,今儿便是姨娘赠我的簪子,明个呢!你还想毁什么。”
“我说了,不是我。”雪蚕坐在塌边,轻轻擦拭着她那把仿制的焦尾,平静道。
轻霜就是瞧不惯她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自命不凡,连小少爷都高看她一眼,被她迷得团团转。“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了!这房里就你一人,不是你还闹鬼了!”
“不是闹鬼,是人心有鬼。”
“你说什么!你说谁心里有鬼!”轻霜尖声道。
雪蚕手停在七弦上,叹道。“轻霜,我长你两岁,当你是妹妹,你能有今日我是真心为你高兴。所以你不必防着我,也不必拿这些小伎俩算计我,我不会和你争的。”
Yin谋竟被撕破,轻霜脸皮涨红,指着她怒道:“装什么清高,明明是你自己不争气!若没我,完得成任务吗!拿我当妹妹,我才识得你几日,少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雪蚕觉得她是没什么可说的了,抱起琴便要离开。轻霜急了,一把夺过了琴,讽道:“怎地,不甘心,所以又要去找小少爷?”
“把琴给我。”雪蚕冷声道。
“不给。”
雪蚕深吸了口气。“日中则昃,月盈则亏。轻霜,我劝你适可而止,别把事做得太绝,到时候收不了场,后悔的是你。”
“哼!你这算威胁吗?”轻霜冷笑,“我今儿还就做绝了,看你往后拿什么去勾引小少爷!”话音方落,她蓦地举起琴猛然砸向地面,嘭的一声,琴弦崩裂,琴身残断。
雪蚕彻底惊住,整个人僵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去啊,你去小少爷那告状去啊,他不是最听你话吗。”轻霜挑衅道,“有能耐你把一切都说出来,看看最后亏的是谁!”
“哟,房里这么热闹,我可是错过了什么?”
门外清越之音响起,二人双双愣住,只见林嬷嬷挽帘,二小姐悠然迈了进来。可刚一抬脚,瞥见脚底下掉落的琴轸,又收了回来……
轻霜赶忙迎了上去,巧笑道:“二小姐,您怎来了?这后罩房逼仄凌乱,别脏了您脚。”
宝珞瞥了她一眼,又看看地上的琴。轻霜赶紧解释道:“我以为雪蚕姐姐弄坏了我的簪子,便询问她,没说两句她便生气了,还摔了琴……”她越说越委屈,捏着簪子眼泪都快下来了。而她对面的雪蚕,唯是淡然福了福身,面色平静无波。
与雪蚕的平静相映的,是宝珞的淡漠,对轻霜的话,她好似全然没往心里去,任小丫头眼泪都落下来了,她冷不丁地道了句:“你今儿是不是把稼云打了?”
话一出,轻霜大惊,眼泪凝在了眼眶里,迟迟不敢落下。她急道:“二小姐,不是这样的……”
“你打没打?”宝珞没听她多言,又问了句。
轻霜惶恐,嘟哝:“打,打了。”
“因为什么?”
“她在我的水粉汤圆里包了鱼腥草,害我吐了一个下午,到现在嘴里还不是滋味,连晚饭都没吃……”
“你胡说,根本就不是我放的!”门口的稼云忍不住了,冲进来喊了一声。
轻霜见她,又气又恨,怨道:“不是你是谁,晌午就是你给我端来的汤圆。”
“那也不能说是我……”稼云反驳,却被宝珞示意噤声,她问道,“为何是稼云给你端汤圆来?”
轻霜愣了下,干涩道,“晌午饭没来得及吃,正好瞧见她,就……让她帮我端了一碗来。”
宝珞笑了,冷道:“好大的架子呀。稼云是我的丫鬟,除了我连小少爷都不敢用,你就能呼来喝去?再说她是二等丫鬟,你是几等,也敢使唤她?”
“这……”轻霜语塞。虽大伙默认她是未来的姨娘,可毕竟她还不是啊!宝珞一句话就把她打回了原型。轻霜也听出这意思了,二小姐这是不认她啊?可西宁侯都拍板了,还容得女儿不认。
瞧着虽不言语,却表情不服的小丫头,宝珞哼了声,瞥着稼云道:“你啊,真是没出息,人家让你干嘛就干嘛,说冤你便冤你,居然还挨了打。我这脸都让你丢尽了,你今儿要是不把这脸给我长回来,出门别说是我观溪院的。”
稼云听得一脸懵,直到杜嬷嬷给了她个眼神,才恍然明白过来,直接上前,连个反应的机会都不给,上去就是一巴掌,啪地抡在了轻霜脸上。
轻霜被打傻了,呆了半晌才捂着脸道:“你居然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