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令贞怒火中烧的背影,觉得这仇算是做下了,她忧虑道:“宝珞,你这是何必呢。”
宝珞把那颗点心都吃了,淡然道:“大夫说了,我不能受气。”
可狄筎郁色不减,她只得解释道:“怕什么,靖安侯因仁德受敬,教养出这样跋扈的女孩还是什么长脸的事吗,她敢把我如何?不过色厉内荏罢了,今儿不把她拿住,她还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往后少不了嚣张。”
这话说得狄筎有点怔,这还是往日那个渣渣呼呼,头脑简单的姚宝络吗?怎有点不认识了呢……
几个姑娘去送杨令贞,人少了,宝珞这才发现了角落里的四妹妹宝蓁,原来她也来了。
方才大家嘲弄二姐,宝蓁心里不大舒服,但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羞耻,所以她才躲在角落。这会儿见二姐朝自己望来,她赶紧扭头去看了窗外。
宝珞知道她的心思,抿了口茶哼了声,也当没看见。
送杨令贞的几个姑娘回来了,这里面也有姚澜,她一回来便对着宝珞怨道:“二姐,你太胡闹了!”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宝珞看都没看她,冷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姚澜语塞,羞窘交加。脸红,眼睛也跟着红了。
大伙瞧不过去的,便道:“都是姐妹,别太苛刻了。”
宝珞瞥了她一眼,笑了。“我无所谓啊,反正都是我姚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要你们别觉得掉价就行!”
可不是,满屋子的各府千金,那个不是矜贵的嫡出身份,却跟了这么庶女混在一起,在这个嫡庶尊卑尤为严格的年代,可不就是自降身价。
大伙也意识到了,心里虽赞同,可嘴上偏就有不服的。长兴伯家的楼锦程道:“这么多年西宁侯未续弦,姨娘又随侯爷身居主院,这跟主母有什么区别?若被扶正,那姚澜可不就是嫡小姐了。”
“这讹言惑众的话你也敢说!”宝珞茶盅一摔,冷喝了声。“‘嫡庶之别,所以辨上下,明贵贱。’你这是要乱尊卑之序吗?国法明律:‘以妾为妻,可是要杖九十。’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我父亲是西宁侯,又是朝廷三品官员,你是要造谣,道我父亲违背法纪,乱人lun纲常?呵,这事说大不大,说笑也不小啊!官场向来波云诡谲,谁知道这话是你一个小姑娘的无心,还是受人指使的Yin谋啊。”
这话一出,把楼锦程脸都惊白了。她哪想这么多啊!姑娘家的,斗斗嘴便罢了,长辈的事确实不敢妄言。
她慌乱无措,嘀咕着“这话也不是我说的”瞥了眼姚澜,退了回来。
宝珞明白了,这话除了姚澜还能有谁说。她真是想当嫡女想疯了!
“妾就是妾,上不了台面的,若非自己堕落,也没人逼着她当妾。既然当了,那就守好本分,把心思摆正,还能换来他人尊重;若是痴心妄想心术不正,那就怪不得他人不留情面了。”说着,她又唤了声,“金钏,带三小姐出去候着吧。”
闻言,姚澜却如五雷轰顶,她澜再不济也是西宁侯的庶女,姚宝络竟然让她和金钏去门外,这是把她当婢女看吗!
姚澜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好不委屈,她扫视房中人,一个个不是错开目光便是冷漠地看着笑话,没一个开口帮她的。
话都到这份上了,谁肯帮她,都巴不得她赶紧出去,别玷了她们身份。
姚澜无奈,只能咬着唇退了出去。
她一走,房里人再没一个敢和宝珞对付的了,噤口不再提往昔的事,这一曲罢了,大伙还把单子送到她面前让她点下一曲……
宝珞没客气,嫣笑点了,房里此刻融洽万分。然曲子还未到一半,金钏来了,耳语几句,宝珞对各位抱歉,道先离开一会儿。
“小少爷在二楼?”
“嗯,杜嬷嬷正在扶桑间看着他呢。”金钏道。
“我知道了。”宝珞点头,又看了眼门口还在愤愤的姚澜,道,“你先看着她,我去找嬷嬷。”
宝珞嘱咐了金钏便朝天井楼梯去了……
三楼雅间是瞧不清一楼天井下的戏台的,都是包了琴师歌伶在雅间里独赏,故而人不多。未免干扰,雅间朝廊的窗户是不开的。宝珞刚拐出金钏视线,走到紫薇间门口时,只闻门忽地打开,不知哪来的手一把将她扯了进去——
宝珞惊得要叫,却被人捂住了嘴。
“别叫!”
随着呵声,一张肥硕的大脸出现在眼前,她明白,自己被挟持了!
那人二十七八的年纪,煞白的脸油腻腻,髯须稀薄,若不是听了声音,活像个生了胡须的恶妇,白花花的腮rou晃得宝珞眼晕。他一见宝珞,本就被挤得不算大的眼睛眯起,色像毕露,但弯起的眼线却让她看着莫名眼熟……这胖子竟生了对桃花眼……
“哼,小妖Jing,到底落我手里了吧!”那胖子单手掐着她颈脖,用手里的折扇拍了拍她脸。
房里封闭,归晚就算喊了,还没等外面察觉,她就被他分分钟掐死了。不过听他这话,应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