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按天算钱的。”
严廷君又问:“你能空出一个星期给我吗?”
“干吗呀?”
“陪我回趟黎城,包吃包住包飞机票。”
他的眼神很罕见地变得温柔又哀伤,孟真不安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严廷君无Jing打采地说:“老宅卖了。春节后要交房给买家,我要去收拾一些东西,最后住几天。”
孟真呆呆地看着他。
老宅在严廷君心里的位置,孟真是知道的。他曾经那么凶狠地发誓,想要阻止这一切发生,但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严廷君窝在沙发卡座上,眼神可怜兮兮的,带着点儿哀求意味:“你能陪我去吗?我不想一个人回去,谢叔前几天刚做了个小手术,身体不太好,我不想让他太辛苦。”
孟真想了想,同意了:“行吧,我陪你去。”
严廷君笑了,眼睛一眯,眼底露出好看的卧蚕,伸手揉揉孟真的脑袋。
放寒假后,孟真依旧搭大巴回钱塘,严大少则搭飞机,“倏”的一下就到了。
孟真一点儿也没有归家的喜悦,在年复一年的打骂与偏心中,她对父母的感情早已消耗殆尽,如果这个感情值能用数字来表示,这会儿早就跌到负值。
孟添福夫妻自然是说她白眼狼,不孝女,有了点文化就看不上爹妈,半年了连个电话都不打;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谁生下来的,没有爹妈哪来的她;以后毕业工作赚钱,就要负起赡养父母和照顾耀祖的责任;既然读了大学,耀祖结婚就要她出钱,耀祖工作就要她安排,巴拉巴拉巴拉……
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孟真都会背了。不过这一次回家,家里发生的事还是令她觉得,自己太天真。
那是因为,蔡金花又怀孕了。
蔡金花已经四十七岁了,孟添福比她还大两岁。
这几年,家里虽然孩子少了开销小了,但经济状况却是每况愈下。两夫妻早年存的钱都用在造房子上,而现在,他们年纪都大了,没文化没技术,能找的工作越来越少,工资也特别低。
耀祖上技校要钱,房租、菜价每年都在涨,孟添福捉襟见肘,却毫无办法。蔡金花就算想去给人打扫卫生,人家都嫌弃,因为她学不会使用任何现代化电器。
所以,蔡金花就只能拿一些手工加工活到家里做,加工一个几分钱那种,在家待的时间长,两夫妻又没什么娱乐,就……
孟真看到蔡金花怀孕五个月的肚子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回家第二天,孟真去余县找金嘉莹玩,当是散心。
金嘉莹考上了A省师范大学体育教育专业,其实她的分数足够她上更好的专业,但做一个体育老师是金嘉莹的梦想,所以她没有过多纠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师范学校的学费相对便宜。
金嘉莹上学后也开始打工,存钱后终于给自己买了一个手机,孟真很开心,以后两人就能随时联系。
两个女生手挽手去余县中心广场逛街,互相讲着这半年来在大学里发生的事,金嘉莹听说严廷君也在申大,非常吃惊。
“你俩好上了吗?”她八卦兮兮地问。
孟真摇头。
金嘉莹说:“我觉得严廷君对你挺好的。”
孟真便笑:“对我好的男生多了去了!”
金嘉莹恨铁不成钢:“你呀,别骑驴找马!像严廷君这种条件的男生,还能上哪儿去找?趁着他喜欢你,你还不赶紧把他拿下!”
孟真睨她:“谁说他喜欢我了?”
金嘉莹惊讶:“他没说过吗?”
嗯……他是说过的,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孟真觉得,最近两年和严廷君相处,他们就是朋友。严廷君没对她说过太暧昧的话,倒是做过她好几回“男朋友”,帮她挡下泛滥的桃花。
其实也是替他自己挡桃花吧。
两天后,孟真便要和严廷君一起出发去黎城,她和蔡金花说这件事,意料之中,父母不让她去。
蔡金花大吼大叫:“你是疯了吗?谁家女儿大过年的往外跑的?再有不到一个星期就年三十了,你是要死到哪里去?我大着肚子,这几个月那么辛苦!就等着你回来干活呢!你是翅膀硬了还是外面有汉子了?你要是敢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过年往外跑的确有点怪,孟真思考了一下,给了父母一千块钱:“爸,妈,这是我省下来的生活费,你们给耀祖买点好吃的吧。”
蔡金花、孟添福:“……”
于是,孟真顺顺利利就走了。
看吧,没有钱搞不定的事儿。一千块钱,就能保住一条腿。
在机场里,孟真和严廷君碰头,过安检时,她对严廷君说:“我从没坐过飞机,你得教教我,我怕闹笑话。”
严廷君见她紧张兮兮又有点兴奋的样子,实在想笑,但还是憋住了,耐心地告诉她怎么过安检。
孟真听完后,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小可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