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小丹药,它慢慢悠悠的蹭到江茗身旁,伸手给江茗捏了捏肩膀,最后倒在她的腿上,十分惬意的打起了哈欠。
张赫见了,在心里感叹道,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为何就如此之大?阿猿吓唬自己,对茗小姐却这么好。现今连猴子都会看人下菜碟了。
江茗轻轻摸着阿猿身上的毛,缓缓说道:“张赫,洛广川这时回京述职,又赶逢荡寇,这闽州巡抚的位置不能空缺。京中如今是萧罗想要趁机掀倒丰忱,他自然会想办法将自己的人手往这边安插。可咱们却不能如他的意。”
她停顿片刻,问道:“你可知道咱们平日都不涉政局,如今为何要将手插到这趟浑水当中吗?”
张赫知道这是江茗在考自己,这些日子她也教了自己许多,虽然大部分有种打发时间的感觉,但他还是认真学,毕竟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这其中代表了太多。
张赫答道:“洛广川清正廉明,根在闽州,自然为闽州百姓着想。只要咱们税银交着,那也是为闽州百姓造福,洛广川并不会找咱们的麻烦。而且这么多年下来,咱们和洛广川之间也算知根知底了。若是突然换个萧罗手下的人,生意不好说,船肆不好说,甚至还要再整顿些日子。”
江茗点了点头:“正是。”
从生意的角度上来想自然如此。但从另外的角度来说,萧罗和瓮寇之间的关系犹自不清不楚。若是萧罗将手按到了闽州,瓮贺国和萧罗直接走了生意,这不是抢了自己的银子吗?
而萧罗的这关系,又会影响到荡寇的过程和结果,没人能预估到他会做什么。殷楚、江劭如今都在前线,若让他横插一手,怕是会出意外。
但这些和生意又没什么关系,更何况萧罗这身份自己尚未搞清楚,便不好与张赫多说。
可张赫毕竟是看着她在船上和殷楚亲亲我我的,心里门儿清。
张赫和乔靳不同。乔靳当初是如何被老头子和江茗看上的?是因为他老实。老实的人总是有些钝有些木,哪怕后期经过磨砺能掩藏起来,但他处理很多事情的方式都仍然是木木的。
譬如之前那文钱的事情。
倘若乔靳不钝,稍微做做手脚,江茗便不会发现。可他不会,因为他的根本是老实。江茗相信他的老实,他也一如既往地贯彻着自己的老实。
张赫却是打小在市井里长大的混混,后来上了船。船上又是另外一番天地,一入了海,那就是天大地大谁夜管涉不着。没点油头没点能耐,是混不到他现在这个等级的。
张赫机灵,甚至有些滑头,可偏巧因为之前这件事情,他入了江茗的眼,便让他帮着处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也符合他的能力。
江茗又问了张赫闽州的情况,张赫如实答来。
飞浮在旁提醒道,天色已经要黑了,张赫若再不回去便回不去了。江茗这才笑道:“是了是了,我这一时半会儿的看不出来天亮天黑,倒是忘了时候。你还是早些回去,若是那边有事儿传信来就是,不用隔三差五亲自跑一趟。”
张赫回道:“都是些小事儿。原本小姐就还需要些药材,我让他们在长乐府收的好的,顺道给您送来。”
“多谢了。”江茗说道。
张赫摇头:“当日那事儿原本就是我不慎,小姐不怪我,我已经感恩戴德了。”
“人难免有疏忽的时候。”江茗说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也有我的疏忽。”
张赫抿了下嘴,过了半晌才沉声问道:“小姐,真的……不要告诉世子您还在吗?我看着他实在是……可怜。”
“他来找过你了?”江茗问道。
张赫点了点头:“他应该是快找到我头上了,我只好换个地方住。”
江茗抬起头,头转向窗外:“天色晚了,你先回去吧。过两日将怜莺送来。”她停顿了一下,说道:“世子的事情,稍等等再说吧。他现在周围都是眼睛,我们不能去冒这个头。”
张赫也听出了江茗语气中的无可奈何,便“嗯”了一声,跟着飞浮出去了。
飞浮走到那小木头台阶上,拉着把手,对张赫说道:“其实小姐不是无情,她是为世子着想。”
张赫应道:“我知道。”
“而且……”飞浮低声说道:“原本小姐的脚程应当比我们快,也比那些传信儿的快。可小姐前脚上了自己的船,当晚就有人布下杀手。你说,若是有人告密,该是谁?”
“若是我,自然会怀疑船上的人。可是船上的人又不知道这就是昭南王世子。”张赫说道:“再加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刚好就是这艘船上的船员。”
飞浮点头:“对,就是这个理儿。而且因着之前的事儿,小姐也不想去怀疑船上的船员。那知道这件事儿的人是谁?怎么能知道世子走了水路,又能找准日子下杀手?”
“所以……”张赫眼睛慢慢的转了半圈:“小姐是在等这人露出马脚。”
飞浮深吸了一口气:“是。”
“到时候无论是谁,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