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商议好的, 他连户部尚书阮庆的面儿还没沾。
口信是从宫里传来的, 与其同时,三衙之一的皇城司来太和楼抓人,并未给出罪名,由此可见是靖文帝的命令。
皇后等人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才是幕后掌柜, 就算是寻自己的霉头, 也不会找到乔靳身上。更何况就是怕他人觉得自己同乔靳关系不浅,自己才在太和楼排着号子,怀寅公主可做见证。
如果是自己的行踪被人跟着,飞浮定然会发现。除非对方武艺如臻如化,否则也会留下马脚。
因为鲸弥香涨价?
不, 虽然看见皇后和瓮贺国的人有联系,但船舶停留的位置和船帆的状况,显然是刚刚抵达水码头。何况就算如此,乔靳刚才受赐七品顶戴,给山西拉了大批粮食银子过去,功大于过。另一头内务府采办内侍也会暗下手脚,宫中定然早就传来口信,不能如此突然。
江茗将所有可能的情况都排除二三,却也想不出乔靳为何突然被抓。那便只有一个理由,只是靖文帝想抓。
那他为何要抓乔靳呢?
此时飞浮回来,江茗带着她快步朝乔靳宅子前去。到了附近,她猛然停住脚步,转身进了斜对角的茶馆。待两人坐定,江茗轻声嘱咐飞浮:“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盯着。若是有,就按照往先的法子给管家口信,若是没有,便将他请来。”
飞浮应下,转身出去。
过了片刻,飞浮回转,身旁跟着乔靳府中的那个老管家。
老管家见到江茗,恭敬的点了下头,束手站在一旁。
“刘伯,许久不见,快坐。”江茗指了指一旁:“尚不知如何,先省着些体力。”
老管家也不多言,坐在尽头,抬头看向江茗。他跟着乔靳多年,知道眼前这位女子才是真正的掌柜。原本在临安府常常见的,在乔靳宅子里也有自己的一处院子,每到商贸繁忙的时候便会来住上一段时日,都是自己亲自打点,也算相熟。而今来了华京城,却已经许久未见了。
江茗将刚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又问刘伯近日乔靳可和什么人有过接触?
刘伯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乔靳向来稳妥,从不会节外生枝,也不是那种会被人蛊惑的性子,全心全意的跟着江茗打天下。
江茗指尖轻轻点在桌上。乔靳被抓,按理来说他的宅子也应当被查,太和楼亦或是寿谦票号也应当受到牵连,为何都没有?
太和楼和寿谦票号她此刻倒是不担心,乔靳不在还有掌柜,也都是从临安府调配来的,忠心程度和应变程度都是上佳,此时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此刻最担心的莫过于乔靳,若只是下面有人作梗,使些银子疏通便是。可如今是靖文帝下令,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老管家看着江茗,问了一句:“小姐,宅子里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江茗摇了摇头:“不必,一切照旧。你遣几个人去皇城司外面打探一下,虽也未必能打听到些什么,但样子总是要做。乔靳毕竟是明面上的掌柜,少了他总要慌乱一下。”
刘伯应下。
江茗这才抬头看他,露出一丝微笑:“刘伯放心,我会将乔靳好好带出来的。”
刘伯应了一声,眉头却仍是拧着,嘱咐道:“小姐也要量力而行,切莫将自己搭进去。”
“放心。”江茗回道:“咱们都会没事儿的。”
刘伯这便又站起身来,和江茗辞过,这才往乔宅回去。江茗从窗户看着他的身影,小声说道:“刘伯身子倒是越来越不好了,原本华京城就天冷物干,此事又要让他Cao心费神。”
飞浮也跟着往外看,她突然眼睛一转,指着一旁说道:“那是不是世子?”
江茗跟着看过去,只见人群之中殷楚快步而来,直冲着刘伯走去,伸手搀了他一把。殷楚转头看向四周,待看到这茶馆的时候,目光竟直接冲着江茗过来了。
两人目光接触,江茗也不躲避,微微颔首。殷楚也略点了下头,口型比出两个字,这才转头搀着刘伯进了乔宅。
“看不出来,世子还是个懂得尊老的人。”飞浮在旁说道:“小姐,他刚才是看见咱们了,同你说了什么?”
江茗转过身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气入腹,方才的急躁和不安消散了许多。
“等我。”她说。
…………
豫章殿中,四周的楞窗俱都开了,春风飘飘扬扬的吹进来,倒也和煦。正前方偏右的地方拉了长长的洁净纱帘,被风鼓弄的不安。两名内侍忙跑过来,一人一边的按住那纱帘。
纱帘后面有个人影,头顶盘着金边白底的常冠,身上穿着红丝淡黄色团龙窄衫,正是靖文帝。他手上拈了一颗黑子,几乎是毫无犹疑的落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萧罗,破军之势,如何?”
萧罗跪坐在他对面,长长叹了口气,摇着脑袋:“皇上实乃棋中圣手,为何非要找微臣来?”
靖文帝受了吹捧,微微笑道:“萧副相在华京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