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心怀不满的客人依言安静下来,静等仵作验尸的结果。
那女子的声音好,唱得一口正宗的江南小调,叶微雨不免就多注意了她一些,“我方才观她面相,已是一脸病容,且也未见她吃店里的吃食,兴许与樊楼的关系不大。”
“哼,她在脸上敷粉涂面,你又如何能看出她有不足之症?”还有一句话桓允没说出来,心说你分明就是想给这个在书局碰过一面的小子开脱。
叶微雨懒得对牛弹琴,便闭口不语。
对查案之事叶微雨只在书上看过相关的内容,却不知具体是如何Cao作的,面上虽未表现出什么兴趣来,人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仵作那边的动作。
桓允不愿她的注意力放在傅明砚身上,也不想她在看到那小子卖弄自己,就拉了人回到位子上继续用餐。
却不想开封府的衙役蛮横得很。
他们将酒楼各个出入口戒严,还将在场的众人全方位控制起来,竟是连饭都不允许人吃了。
桓允何时会受这等下人的辖制?他把象征着皇子身份的羊脂玉佩拿出来,扔到领头的那人怀里,“拿过去给高文建瞧瞧这是什么。”
高文建此时正在傅明砚的陪同下品今年新出的第一批都匀毛尖,听闻下属禀报九皇子召见,不禁手下一抖,以至于茶水倾洒得满桌都是。
他无心顾及,当即就整衣戴冠起身小跑至桓允所在的地方。
陛下家的小祖宗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现下他又一脸不虞之色,指不定要怎么磋磨自己呢,高文建心下郁郁,弓腰对桓允行礼,“不知殿下在此,下官知罪。”
桓允凤眼半眯,皇子派头十足,目光淡淡扫过高文建,开口讽刺道,“高少尹好兴致,想必是樊楼的茶水比少尹府中的碧螺春还要醉人,叫少尹沾shi衣袖都不自知。”
“下官惶恐!”
高文建的身子弓得愈发低了,主要是他疏于公务被逮了现行,辩无可辩。若是辩了,这小祖宗回头就向太子告上一状,太子又是出了名的护短,还不得给他拔下一层皮来。
“高少尹使人将我们拘在酒楼里也就罢了,还不兴我这等不相干之人用膳看戏吗?”桓允犯起混来,少有人能拉的住的,他现在摆明了心情不愉快想要找茬。
“殿下,这...这历来是办案的规矩。”高文建冷汗涔涔的解释道,“为了防止嫌疑人趁机销毁证据,在场人员的一言一行都要被控制的。”
“那你是怀疑本殿也是嫌犯了?”
桓允来者不善的态度,吓得高文建都差跪在地上求饶了,就在他一筹莫展不知道如何应付的时候,仿若天籁之音的声音响起。
“九弟。”
第9章
围观的人自动散开给来人让出道儿来。
桓允闻声看去,撇嘴不情不愿的唤了一声,“四皇兄。”另有几个随同四皇子一道但看着眼生的人给他见礼,他鼻子里哼哼算是应了。
叶微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来人,心中暗道,原来这就是已经受封信王的四皇子桓奕。
都道桓奕是少年将军,杀伐果断,待见了真人却不想是这般的风流人物。坊间传闻的是桓奕面目可憎,脸上有一道被敌人偷袭划下的刀疤。对建功立业的热血男儿来说,伤疤是他们驰骋疆场的勋章,只是世人皆爱美,对有缺陷的人不免多了些嫌恶,同时又说桓奕杀孽太重,是以对他的风评并不佳。
可谁又能想到,被传言丑恶不堪的四皇子桓奕眉目生得清远如画,衣着也是峨冠博带,长袍广袖,端的是魏晋风流,哪里又是战场上浴血奋战、杀人如麻的残酷模样?
桓奕今日是同三五好友出来小聚的,按照他的性子本该到环境清幽的茶室坐上一坐。只几个好友都不是风雅的人,就来了樊楼吃酒。
见桓允一副“老子惹不得”的嚣张模样,没见受了什么委屈。桓奕才懒洋洋的回头对着身后的小姑娘勾唇笑道,“阮小娘子,以我九弟的脾性,世上能让他吃亏的人恐怕还不存在,你的担心多余了。”
他这一开口,叶微雨和桓允才注意到随他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个年龄在及笄之年左右的姑娘,杏眼水汪汪的,菱唇殷红,是卞梁城里排得上号的美人面。
她眸光羞答答的盯着桓允看,桓允却很不给面子的蹙着眉头将脸往旁边一瞥,不愿理会。
桓奕的好友中有一个长得浓眉大眼,面黑高大的男子想必是这个姑娘的兄长,他见桓允对自家小妹颇为失礼,按捺不住就要同人理论,却被桓奕微不可察的动作给制止了。
叶微雨将两人之间的来往看得分明,再看向桓奕的时候,心里不免就多了几分审视。
嘉元帝原本有五子四女,但其潜居东宫时由当时的李侧妃而今的李贵妃所诞下的序齿行二、行三的龙凤双生子早夭,现只余下由已故皇后所出的长公主桓毓、行六的太子桓晔、九皇子桓允;李贵妃后来所出的四皇子桓奕、七公主桓嫣;陈淑妃的独女,五公主桓妍;刘昭仪的独子,八皇子桓瑜承欢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