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身上,与那些空白的纸片叠在一起。他不知道,下意识的这番动作,阻截了主子派人查询的线索,也让本可以很快见面的两个人拖了一年之久。罗立收拾好一切,出去找到任府带过来的奴仆,让他在东家午憩后告知,他有事离开了。
而虞清溪返回屋里时,任桑榆还睡着。这庄子虽是在京都,可城东到京郊庄子也足足坐了一个多时辰,路又颠簸,任桑榆便累着了,睡到现下还没有醒来。虞清溪替他拉了拉被子,从包袱中取了一套棉麻宽衣换上。衣衫穿在身上宽松得很,他弯腰将裤腿处扎起来,袖口也扎好,随后翻身从窗里跃出。
现下是正午,佃农们大多都在午睡,也有一些妇妪带着娃娃在树荫下玩耍。虞清溪小心地避开人群,直往后头山里奔去。后山树木十分茂密,虞清溪到山林边缘站定,闭上眼睛,整座山林的声音袭向他的耳膜。撇开远处农舍旁的人语声,山林里的声响越发清楚,风吹过树叶的声响,小动物踩在枯草上的声响,还有,不属于这个山林的轻微的人语声……
罗立刚离开庄子,踏入后头山林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小心地隐匿自己,搜寻到那处。那些人正小声商量着如何攻进,杀光庄子里人之后是伪装成山匪劫财还是直接一把火烧光,最后又兴奋地商量着拿了钱财之后去哪个楼子喝花酒。
罗立哑然,倒是低估他们了,食铺里搞事之后,还派了杀手过来?有背景的大酒楼施展不了这等手段,便只能欺负一下小食铺子了?罗立定睛看了看,那杀手算不得一流杀手,杀个不会武的庄户人或是读书人倒是足够了。想起庄子里的虞清溪和任桑榆,他眼眸里冷得很。很好!罗立冷笑,正想出手的时候,却是发现外头有人靠近。他屏息敛气,继续藏匿着。
虞清溪一步一步走近,终于被那些杀手察觉。杀手看着那人直视的目光十分惊愕,他们掩藏得如此好,竟会被发现,看来是小瞧这儿的人。不管是谁,被发现了便不能留下活口了,一瞬间群起刺杀过去。
罗立眼神一凛,却见那道身影比那些杀手更快,灵活地游走在他们之间,明明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却仅凭一双白皙纤细的手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仅看过几招之后,罗立彻底放下心,还有心思看看那小子的武功路数。看着看着,罗立的眉头就微微压下,这小子的武功路子虽与他们暗人一样直截了当诡异多变,却不属同一路。花殇不可能教出这种武功路子,那么,虞清溪是从谁那儿学的?
忽然,罗立眼神一凝,随手折了一枝直飞出去。
虞清溪素手将面前一人喉头一锁,偏头一让躲过后头扫来的刀锋,再转身,便看到一枝细细的树杆直插入那人眉心。只拿一瞬间的愣神,手臂上被刀带到,拉开一道血口。
罗立看着虞清溪解决完最后一个人,才从暗处现身。
虞清溪看到罗立出来,稍是一愣。他能感觉到山林里这些杀手的气息,却是没注意到罗立隐匿在暗处。他的探思仅在一瞬间,垂眸之间便隐藏得丝毫不显,只道:“铺子招惹的是非?”他扯开一条布,牙齿咬着一端,包扎起手臂上的伤口。
“是。”罗立看着他用牙齿和一只手费力动作,却不开口求助,也只有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他走上前,一手捏住他嘴里的一端,一手捏过他手里的一端。
虞清溪看了他一眼,才放开,由着罗立替他包扎伤口。从刚才那一枝树枝的功力来看,罗立的武功极高。在他与那些杀手交手时,罗立肯定早就在了,可他一直旁观着,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手。他是不是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了?虞清溪垂眸,沉静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并没有打算解释。
罗立拿出随身带的药瓶,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再开始包扎。抬眼看着他一言不发,嘴唇抿得很紧,心里不禁一软:“你这样回去如何解释?”
虞清溪抬眼:“在想。”
罗立一乐:“你独自一人跟到这里,没想过会有这么一遭?”
虞清溪想起宅院里的任桑榆,一扫地上的那些人:“难不成侵入宅院时再出手?”到时候有那么多束手束脚的人在旁,更是施展不开。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些人的?”罗立将两端系起来。
虞清溪看着认真打结的罗立,道:“刚不久。我本是打算到这山林里走走的,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些人。”
罗立收回手,看了他半晌才问:“你的武功路子,不是出自我们齐庄暗人。你……”
虞清溪平静地由他打量:“忘却了一些东西,又换补了一些,我也不能明白。”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从前一生到后一生,他也不明白其中机缘。
罗立看着他古潭般沉静的眼眸,道:“以男子身嫁入任府冲喜,是不是很绝望?”若非是受那么大的刺激,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可以选择吗?”虞清溪避重就轻道,“暗人的位置身不由己,不是吗?”
罗立想起他刚向主子传递的消息,道:“也不是绝对,若立下的功劳甚大,主子会给予特例。届时,你便可以从暗系谍支转入商支。